暗器-柳叶飞刀
一、柳叶飞刀之构造
飞刀之式样,亦个个不同,有单刃者,有双刃者,有如偃月形者,以其形式之不同,故发射之法亦因之而异。
兹先述双刃之飞刀,盖即世称为“柳叶飞刀”者是也。此刀以其形似而得名,刀身长六寸,柄长一寸七分,刀盘称是,刀身上锐下丰,其形完全与柳叶无异。两面皆有刃,刃薄如纸。两面正中间,各有隆起之脊,头完全尖锐如针。其刃与脊与剑之形式相似,两面脊处最厚,约二分光景。刀身之重,约三两余。而刀柄亦以铁为之,其重约四两许。刀身与刀柄相接之处,则有刀盘,盘身较刀柄之周围略大,重约二两。统计每一飞刀,重约十两左右。刀柄之末端则缠以红绿绸,各长二寸许,用以为鼓风取准之具,有如脱手镖之带镖衣也。
刀须用纯钢打就,每刀十二口为一鞘。鞘制以鲨鱼皮为佳,参差分为上下二排,每排六刀,刀尖向下,柄露鞘外,以便随手取用。带刀之法,不同与带镖以镖囊悬于胁际,此飞刀之鞘则宜缚于背上。大约右手用飞刀者,则斜缚于左肩与脊骨之间;左手用刀者,则斜缚于右肩与脊骨之间。因暗器之携带不能一定其位置,须视何种暗器应如何用法则须带于何处,方为合手,要在各适其用耳。
此柳叶飞刀之制人,重在其尖锐之刀头,而两面之刃用处极少。然有时发刀,敌人虽躲过刀尖,而其刃亦能使之受伤也。至能利用两刃于砍、劈等法中制人,则功夫之深非十余年不能有是也。
柳叶飞刀之构造,大概如此。然其分量之轻重,与夫尺寸之长短,不过就寻常通用者言之,并非固定之式样而完全不可更改。如练者嫌其过大过重,则减小减轻之,嫌其过小过轻,则加大加重之,亦俱无不可。唯刀身过小过轻,则伤人不易;过大过重,则携带累赘。如上所述者,得乎其中,似较适用也。
二、柳叶飞刀之练法
柳叶飞刀之练法,与镖箭等完全不同,且较镖箭等物为难,盖其发刀完全只有阴手之一种手法,不能旁出、上冲也。唯其只有一种手法,而欲取无数不同之目标亦已难矣,且阴手发刀又完全在于甩劲,握住刀柄而将刀前甩,固不能如打镖射箭之取直线。盖刀如与的相平,取直线而出,必较其的低下若干尺,此实因专用甩劲之故,而又不能用推、送等法发刀。凡用甩劲所发之物,必作半圆形(即今所谓抛物线是也)。故在发刀之时,取准须较的高过数寸,则刀至其地始可中的。明乎此理,始足与言练习飞刀。
飞刀之靶,初步与脱手镖靶子完全相同。人立一丈之外,从鞘中握住一刀,觊准目标,将刀拔出,顺手甩去。发出时刀头约较的高一寸,不中则更发一刀,如此将鞘中十二刀发完,以验其中的者几次,然后收刀入鞘。更自忖其各刀不中之原因,大概不外乎过高、过低、偏左、偏右,从而改正之。
往复练习,每日展夕两次,每次规定若干时间,练至能在相距一丈处应手而中,然后移远数尺,依法练之。唯移远之后,发刀更须提高,距离愈远,发刀时之刀头比的愈高。此亦抛物线之一定程度,不可相强者。至能于百步处取的准确,则将的收小若干再练,直至能取对径不及一寸之的百无一失,可以换靶矣。
取木板一块,上用墨笔画二人头,及肩而止。一为正面,凡耳目口鼻等俱全:一为背面,在耳根等各处穴道上,用朱笔画一小圈。人立百步外,先取两目,继以耳鼻及面门各穴,如天庭、山根、太阳等。正面练得百不失一之后,更练取背面之各穴,至能欲取何穴即中何穴,任意所之,无所不可,则飞刀之技大成矣。然自始至终,非三载不可。余如手法之变换,距靶之远近,则全在练者之专心体会,熟能生巧,自然变化无穷。但手法终不脱乎阴手,相距亦不过百三十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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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柳叶飞刀之源流
飞刀之法自古有之,其始于何代,创自何人,则不可考。
《北史·奚康生传》载:“飞刀乱砍,投河死者众矣。”此可见飞刀之术固有相当历史也,若即以为创自奚康生亦无不可。至其飞刀是否即今之飞刀,则无复佐证矣。且观古代战史,枭将疆场往往有为飞刀所伤之事。
据《屏南笔记》所载,则谓《北史·奚康生传》之所谓飞刀乱砍者,并非此飞刀,实运刀如飞耳。至飞刀遥掷以取人者,其技非中原之所有,乃传自南蛮。蛮人泼悍,无论男女老幼俱习拳勇,固非全以好勇斗狠,而非此不足以防止毒蛇猛兽之侵凌也。彼方之人所习之技,以飞枪、飞刀为独绝,百步之内一举手而取人生命,如拾土芥。且无论男女,每出必以其所善用之飞枪或飞刀以自随,皆习然也。其技之高者,竟能于百步之外取飞鸟游鱼,百无一爽。吾按此段笔记似有根据。盖忆清乾嘉时,有缅甸人致书某将军云:“飞刀、飞马、飞人,有福好善之王。”缅甸固南冥地, 《屏南笔记》之谓南蛮,与此颇近似,且谓飞枪、飞刀之技独绝,此又自称其飞刀、飞马等,则两两符合。飞刀之技始于南蛮,信而有征矣。
友人蒋君,昔曾浪游南北,好与江湖技术之流相往来,所交颇多异人,尝谓吾曰:
“在江西时曾得一友,名傅祥麟者,绵拳之高手。顾其人潇洒风流,恂恂儒雅,却无赳赳勇武气概,而其名独著。异之。辗转近接,谈吐之间亦无江湖语,于是甚相得。时吾适参军旅之事,驻其地,故过从甚密,即从之学绵拳。所谓绵拳者,来回往复如弄球珠,固无过人处,亦如世传之太极拳然。
“某日,与军中余姓者同往。余固直隶人,力能举鼎,拳技亦精绝。见绵拳之动作濡滞,有等儿戏,嗤之,以为此拳虽练至极精亦无所用。傅正色语之曰:'子以为此拳不足应敌乎?请一试之,聊以见意,毋重手相伤耳。’余诺之,挥拳猛进。傅但以两手左右搓弄,余近其身,忽仆于一二丈外。彼固不自知其致跌之由,而旁观之吾亦未见其因何致跌也。余起更猱进,傅则搓弄愈急。余非但不得近其身,且欲跳脱亦不得,竟如蛛网之缠绳,身不由自主也,于是始信服,知傅之以绵拳著名于时者实非偶然。
“明年,吾将去赣,傅设酒饯吾,并招余君及其知友数辈。酒酣傅起曰:'离筵闷饮,颇觉不欢,盍各出所能,为远客劝酒乎?’众赞其议,于是各出绝技俱可观。末轮至傅,乃命侍役以金钱十二悬于两旁,左右各六,己则缚飞刀一鞘于右肩,持长剑舞于庭,旋舞旋出飞刀,喝曰'中左第一钱’,白光过处,左旁第一钱刀贯其孔矣:又喝'右第二钱’,亦应手而中。旋舞旋飞,剑毕而鞘中之刀亦尽。视左右各钱孔中,各贯一刀,无一空者,且在左之六钱皆系正面,在右之六钱皆为背面也。演毕举酒向客曰:'如吾薄技,犹足为诸下酒三大杯乎?’众如其言饮之,皆叹其技之神。傅君则谦抑特甚,谓为儿戏。
“想见其技,固犹不止绵拳、飞刀两事也,惜吾以行期匆促不能久留以睹其他。即绵拳亦仅得五路,未得全豹,至今引为憾事。”
蒋君于杂技之道亦有可观,如脱手镖、飞蝗石等,皆能应手而中。亦企慕傅祥麟之技也,且曾练飞刀,惜未能造化境耳。
吾或在北方时,亦曾见有卖技者命其徒倚板而立,卖技者立二丈外取刀掷之,皆中板上:两刀插左右耳根旁,两刀插颈之左右,两刀在两腰际,两刀在膝旁,又两刀在踝旁,一刀在项上,一刀在裆下。各刀所插之地位去人体不及三分,稍一差池则人必受伤。此卖技者之飞刀,亦可谓神化之极。其技固不在傅祥麟下矣,然练至如此非十载纯功不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