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腐儿里的乡愁
程俊||腐儿里的乡愁
在每个人的心里,家乡应该都是有味道的,对于我,这家乡的味道,应该算奶奶腐儿里的香味吧!
又到一年秋风凉,小时候每年的这个季节,就是奶奶做咸辣椒的时候。奶奶不光辣椒制品做得好,她用辣椒酱做成的腐儿,也算一绝,奶奶做的腐儿伴随着我走过童年、少年那段难忘的岁月,如今,只要一想起奶奶做的腐儿,我嘴里就会涌出酸水,那略带微辣、香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家里每年总要打豆腐过年,豆腐打好后,奶奶总会挑上许多方方正正的豆腐,用刀划成小块,放在铺有一层稻草的竹筐里,然后上面再盖上一层稻草,让豆腐发霉,等豆腐上长了毛,奶奶就把把辣椒酱放在一个瓦钵里,并放入少许盐,用筷子轻轻地夹着霉豆腐,放入瓦钵里,让豆腐四周都沾上辣椒酱,然后又轻轻地、十分小心地夹着它,放入围颈罐(一种边上有围的瓦罐)里。看奶奶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仿佛呵护着刚出生的婴儿般。之后,奶奶用一块干净的塑料薄膜封好罐口,又在围颈里倒上水,一罐腐儿就做好了,等过两天后,就可以吃了。
小时候,我们每年春上总是有脱菜荒,在缺少菜的时候,夹上一碟腐儿,淋点油,在煮饭沥完米汤,喝(音)饭的时候,放在锅里蒸着,一家人也能香香地吃完一顿饭。我特别喜欢用腐儿拌饭,盛好米饭,夹一块腐儿,再舀一点腐儿酱,快速地拌动碗里的米饭,很快,米饭就呈现出可爱的粉红色,那一碗饭也很快就能吞下喉。如果要是有点酸菜,也一起拌到里面,那味道可真是世上少有的,吃的时候真的生怕舌头也给吞下去了。
说到腐儿,那些当年跟我一样历经十年寒窗,走上工作岗位的人们,也许跟我一样对腐儿心怀感激。因为我们那代人,那些年上中学,几乎都是腐儿这类咸菜养大的。你可别不信,这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当年我们上中学住校的时候,每周带两瓶罐头(用罐头瓶装的咸菜)和一周的米,步行往返将近四十里到学校。记得当时买带咸菜的罐头瓶上的盖子,还是父亲上街的时候,在塑料厂门口的小店里买的。天气凉的时候,可以多带一瓶新鲜菜,天热的时候,新鲜菜根本就过不了夜,每周只好吃腐儿酸菜之类的了。家庭条件好的,可以炒一些黄豆、花生米之类不易坏的菜,家里困难的,就只有一瓶豆腐乳了。父母细心的会把菜油锻熟淋在豆腐乳上,父母粗心的,就只好吃素腐乳了。每天三餐从食堂里找来自己的饭盒,从瓶子里挑点腐儿,坐在自己的床上,一会儿就能吃下一饭盒饭。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那时候没有菜,我们怎么还那么会吃。吃菜粗的同学,菜总吃不到周末,所以每周我总会叫奶奶把菜瓶装满一点。多年后的同学聚会,同学们还聚在一起说我家的腐儿最好吃。还有人提到,我到区里参加三科联赛的时候,她们把我的腐儿找出来分吃,边吃边喝水呢。这腐儿吃出了浓浓的同学情,这腐儿也成了她们一辈子的最怀念的。
谈起腐儿,身在天涯海角的游子也会的勾起了漫漫的思乡之情。虽然现在超市里也能买到腐乳,但那毕竟不是伴随自己成长的地地道道的乡味啊。于是,每逢回家匆匆离家时,我总不忘记带上两罐腐儿。当老乡们在聚会的餐桌边团团围坐,如果添上一碟浓浓的家乡味的腐儿,瞬间亲人的音容、儿时的岁月……家乡的一切,就又不知不觉地在泪眼模糊中浮现。
哦,这腐儿里挥不去的乡愁!这乡愁里忘不掉的腐儿!
作者:程俊 黄冈作协会员 黄梅实验小学教师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