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稳 / 白先生的理发故事
白先生的理发故事
文丨白玉稳
晚上回家,小妹子来了,给老人理发焗油,准备过一个好年。我说,是不是也得焗焗油,让自己清爽一下,改头换面?小妹说可以,看着镜子里凌乱的杂毛,必须出去捣治一下,归顺截短。没想到的是,理发师傅太听话,知道咱过日子细发,就贴着头皮推,差一点弄成了光头,回到家,小妹看了,说:“哥,太短了,咋整?”我看了看,“那就不整了吧!”
关于理发,我有太多的记忆,不能忘怀。
在山里长大的我,十岁之前是没见过推子的,理发就是一把剃刀,在头上蹭蹭地刮。我家有一个权威人物,就是我的奶奶,山里人叫婆。我婆是小脚老婆,曾经因为我爷抽大烟,将家抽败了,她率领几个儿女就进了山,在汤峪河小东沟的深处,找了一个地方,结庐而居,刀耕火种,谋取生活。她的厉害和能行,是汤峪河非常有名的,不但在山沟里扎住根,还发展壮大了,临解放的时候,从山上搬到主河道,也就是在古穿心店遗址上,创建了上店白家。
小时候,我的头是我婆给剃的,我的父母是没资格剃头的,我婆要干啥,我父母是不敢吭声的。我婆给孩子理发有三步曲,第一,就是将水烧开,盛在一个木盆里,并在木盆上架一条长凳。第二,是将我们的头按在在板凳上,用她粗糙的手,将开水撩到我们的头上,她不怕水烫,可是嫩皮嫩肉的小孩子,如何能抗得住开水烫,水到了头上,就会咧嘴大哭,随机我婆的巴掌,不是掴在脸上,就是拳头重重地砸在屁股上,让你刚哭出的声线,顿时噎回去。第三,就是将没磨快的剃头刀,在凳子上来回磨几下,也不管你的头是否泡好,刀子就上了头,一刀下去,头发和血同时下来,哪个疼呀,比啥还难受!可是不能哭,就是哭也只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能出声,如果出声的话,就得被暴打一顿。每次给我剃头的时候,我的父母就躲得远远地,他们心疼我们,又惹不起我婆,只能眼不见心静。
我婆是七八年去世的,也只有等到我婆过世以后,我爸才开始给我剃头,我爸就温柔多了,先是将刀子磨快,再是将水烧到适当的温度,给我洗头的时候,自己用手在水里反复试,才给我洗,在我正式剃头的时候,也是慢慢地小心地剃,绝不会像我婆那样,硬往下薅头发,当我感觉疼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看仔细再剃,我也就少受一些罪了。我在小学毕业时,汤峪河有了推子,不用洗头,就用手把持推子,一道一道地有秩序地推,很舒服很快速就完了。当然遇到推子笨了,推头的人手艺不行,也会夹头发或者拔头发,毕竟那比剃头强多了。
工作后,也到改革开放了,街道就有了像样的理发店,也有了新式时髦的发型。理发店理发也不用手动的推子了,有了电推子,插上电,嗞嗞地叫唤着,就将一个头理完了。山外的小伙子,头式也不是“洋楼”,啥发型都有。女孩子就更多了,最典型的就是大波浪。谁都不会想到,我老白在结婚的时候,也弄了个烫发头,一个卷儿接着一个卷儿的,当时认为很时髦,现在想来是大煞风景。
九十年代初,很多思潮都蜂拥而至,说不清好与坏,也没有能力如判别错与对。一会儿流行大爆炸头,一会儿流行迪斯科舞,穿衣服有了花色,特别是那几年,一年黄衬衣,一年红衬衣,轮转的很快,说不兴了就不兴了。特别是女孩子爱穿一个健美裤,下边有个带儿,也有人戏称“踏带儿裤”,问题是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是好看,四五十岁的女人,也赶时髦,也穿那个裤子,那个短腿,那个大腰,顿时原形毕露,不看则已,看了就反胃想吐。
有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发福了,脑袋大脖子粗,比例完全失调,到了理发店,人家说理寸头有势,于是就寸头了若干年。我理寸头的日子,头比较方正,就像个门墩儿,四棱见线,刀砍斧削,还留着胡子,有点像黑社会。我有时看我那时的照片,自己都想发笑,就这个形象,如何去做个老师?做个校长?好在老师和校长也没有规定什么模样儿能当,我就凑合了许多年,直到二零零二年下了场雪,再刮了阵风,我的样子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朋友看到我,觉得我和一个教师形象比较接近,有点文雅有点深沉了,这是一场炼狱造就的结果。看到现在的人,个个很精神,人人很幸福,我是艳羡的,我希望他们多珍惜,做个好人,做个有故事的人,每天神采飞扬,时时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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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白玉稳:陕西蓝田汤峪人,人称“汤峪白先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笔名子玉。涉猎诗歌、散文、随笔等。其文如玉,温润恬静,给人诸多思考和感悟。已出版散文集《白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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