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康节神机妙算不是迷信?
邵雍字尧夫谥康节:北宋思想家、哲学家、理学家、易学家
邵雍有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邵雍是有预言能力的,这点被他的朋友及儿子所证实。有人问二程:“邵尧夫能推数,见物寿长短始终,有此理否?”二程肯定地回答:“固有之。”《二程集》记载程颢有一天监督考试,闲坐无事,于是根据邵雍的学说来推算事情,所得皆合。回来见到邵雍后,说:“尧夫之数,只是加一倍法,以此知《太玄》都不济事。”
邵伯温在《闻见录》里对其父预测事迹的记载,更为详细。宋英宗治平年间,一天,邵雍跟朋友在天津桥上散步,听到杜鹃的叫声,惨然不乐。朋友问他因何不快,他说“不出三五年,上用南士为相,多引南人,专务变更,天下自此多事矣!”又写诗说:“杜宇来时春已非”、“一片残春啼子规。”
果然,英宗在治平四年正月就驾崩了,他的儿子神宗继位,次年起用王安石、吕惠卿等南士;放弃仁英两朝安定无为、不折腾的政策,兴起了熙宁变法,引发新旧党争,政令屡次变更,天下果真“多事”起来,并一直持续到北宋灭亡。
邵雍在诗句里说自己生于太平世、“未尝经离乱”,又常对孩子们说:“吾老且死,汝辈行自知之。邵雍虽然很喜欢洛阳,但他曾叮嘱邵伯温说:“世行乱,蜀安,可避居。”宋徽宗宣和末年,邵伯温举家迁往川蜀,之后金兵南下,屠戮中原,邵家幸免于难!
当初,欧阳修曾派儿子欧阳棐到洛阳去拜访邵雍,说:“为致吾乡慕之意。邵雍欣然接见了欧阳棐,并向他谈及自己的生平,介绍自己的学术大概。十年后邵雍病故,又八年后,欧阳棐为太常博士,为邵雍议谥号。欧阳棐这才明白邵雍当年向他详述自己的生平,正是为此。他对晁说之赞叹说:“岂非先生道学绝世,微妙元通,前知来物,预以相告耶?
邵雍的思想渊源
邵雍的预测事情之所以这么准确,在于他的易学思想。
沈括在《梦溪笔谈象数》里记载江南有个叫郑夬的人,写了一本谈《易》的书。从前人们都认为六卦生于乾坤,郑夬却提出另一个说法,说“乾、坤,大父母也;复、姤,小父母也。他利用乾坤复姤来推演出六十四卦。沈括看到后觉得很神奇,于是请教兵部侍郎秦玠。秦玠知道后很吃惊,说:
“夬何处得此法?玠曾遇一异人授此数历,推往古兴衰运历无不皆验,常恨不能尽得其术。西都邵雍亦知大略,已能洞吉凶之变。此人乃形之于书,必有天谴,此非世人得闻也。”
沈括听后感到很奇怪,在《梦溪笔谈》中感叹说:“今夬与雍、玠皆已死,终不知其何术也。”
后来,邵伯温读到了沈括的这段记载,担心父亲的学术思想被沈括所歪曲,于是写了《易学辨惑》,说明邵雍学术思想的渊源及传承。邵雍的老师是李挺之,李挺之传授他性命之学和《先天图》。邵雍自己就说:
“吾学于李挺之也,忘寒暑、忘昼夜、忘寝食、忘进取。挺之有所言,吾必曰愿略开端,无竞其说,请退而思之。幸得之,以为然方敢自言。或未也,归而再思之,得之而后已。又走四方,就有道而正焉,凡山川风俗人情物理,吾皆究观之。有益于吾学者,必取焉。”
这说明,邵雍的思想一面来自于李挺之的传授,另一方面又出自自己的思考,而且他以自己的独立思考为主。李挺之的老师就是穆俢,穆俢是北宋古文运动的先驱,他待弟子十分严厉,有点不如意,就大声呵斥。据说他家里收藏有唐代的韩柳集,复印了几百卷,拿到大相国寺前摆摊卖。每次有儒生来看书,他都夺书怒视说:“先辈能读一篇,不失句读,当以一部为赠。”因此,常常卖不出去。穆俢的老师就是陈抟。
华山脚下|陈抟祖师卧像
陈抟是唐朝末年的进士,历经五代乱世,游历四方,不能得志。于是就到武当山去隐居,之后又移步华山。每次改朝换代,他都皱眉数天。周世宗召见他,向他请教黄白练丹之术,他却说:“陛下为四海之主,当以治政为念。奈何留意于小道耶?”
一天,他骑驴在华阴集市上闲游,听说宋太祖黄袍加身了,便大笑起来。人家问他是什么缘故,他说:“天下从此定矣!北宋的皇帝也屡次召见他,但陈抟故意不谈黄白之术。宋太祖要讨伐北汉,陈抟劝说不可,太祖不听,于是令陈抟在御园里寝卧。结果从宋太祖出征到无功而返,整整一百多天后,陈抟才睡醒来。
宋太宗时,陈抟又来朝中拜见,说北汉可以灭亡了,于是王师再举,果然灭了北汉。宋太宗常跟大臣们说陈抟是方外之士,“度其年,盖百岁矣。语论甚高。'但陈抟从不向皇帝和大臣传授修养之道和炼丹之术,只讲“清净为治的道理。
陈抟认为易理不烦文字解说,只要通过做图,就可把阴阳消长之数和卦变寓于其中,因此传说《先天图》就是从他那传承下来的。
邵雍的思想传承
邵伯温说:“先君之学虽有传授,而微妙变通盖其自得也。”伯温尚不能完全领会父亲的先天之学。邵雍也并不在乎自己思想有无传人,他更多时候只是“唯以自乐而已。弟子中只有王豫和张岷知名,但二人都死得很早。
王豫曾跟邵雍一起居住在共城,一天邵雍来访,王豫问他平常读什么书。邵雍回答说:“平时居家,读五经,泛观诸子百家之书。”二人交谈之中,王豫高谈阔论、雄辨该博,邵雍只是唯诺而已。可是一谈到《易》,邵雍就不再谦让,越谈越深奥,王豫得所未闻,茫然若失,拜服于邵雍的学识,从此持古弟子之礼。
郑夫曾求学于邵雍,邵雍认为他不能诚心一意,所以没有传授他道术。后来,郑夬听闻王豫得传邵雍之学,有所记录,于是向王豫求借。王豫恨其浮薄,不肯借。王豫不幸早逝后,郑就收买他的仆人,从家里偷出了这些笔记,据为己有。郑夬根据王豫的笔记写了许多解读《周易》的书,并且参加考试,被评为优等。后来被人告发,才归于失败。邵伯温说自己小时候,郑夬曾来拜见邵雍,忏悔自己窃书的罪过,“尚能记其状貌,白皙短小,轻狂人也。”邵雍只是说他当年要是听劝,不至于此。
沈括所看到的就是郑夬窃书后所流传出来的邵雍之术,秦玠对邵雍一无所知,他也曾求学于邵雍,但邵雍认为他颇好任数,因而谢绝了。秦玠认为邵雍的思想只是“洞吉凶之变”,沈括因而记之。邵伯温担心人们误解他的父亲只是算命之类的术数之士,所以才写作了《辩惑篇》。
邵雍还有一个弟子叫张岷,他常跟人说:“岷师事先生二十年,未尝见先生说重复语。”张岷记载了很多邵雍讲学的语录,他死后,这些语录作为陪葬品全部跟着下葬了。后来邵伯温从其家中求得遗稿,编成《观物外篇》,字数仅占笔记的十分之二。
邢和叔与章惇也想学邵雍之道,但最终都无果。邵雍生病的时候,邢和叔亲自为他尝粥药,他却笑着说自己不是黄石公,不会因张良跪进一履就倾囊相授。“虽无诚心,去道已远,何所学乎?
邵雍真正理想的传人其实是程颢,邵伯温说“康节尤喜明道,其誉之于富韩公、司马温公、吕申公相等。”连邵雍的墓志铭都是程颢写的。
当程颢说邵雍的方法是“加一倍法时,邵雍非常高兴的说他聪明。程颢也说邵雍想把自己的学问传授给他和程颐——“待要传于某兄弟,某兄弟那得工夫?要学,须是二十年功夫。”
二程有自己的思想体系,是能够跟邵雍并肩的思想大家,他们彼此见解还存在不一致的地方,自然是不甘心于做邵雍后学。所以,有一次,程颐问程颢说:“加倍法之数如何?程颢却回答说:“都忘之矣。”
邵雍可信的著作有哪些?
程颢为邵雍写的墓志铭里说:“先生有书六十卷,命曰《皇极经世》;古律诗二千篇,题曰《击壤集》。”《宋史·道学传》则说:“所著书曰《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诗曰《伊川击壤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皇极经世》不是邵雍原书的模样,而是经过了他儿子的编订。《皇极经世》大概可分为三部分,前六卷为《元会运世》,包括了三千三百余年的历史大事记,根据邵雍的《书皇极经世后》诗的内容,可推断这部分可能就是邵雍说的《皇极经世》;第七至第十卷,专门讲古今正切音韵,是邵雍的父亲邵古所作;第十一、二卷是《观物内篇》,为邵雍自作;最后两卷为《观物外篇》,是邵雍的儿子邵伯温从张岷那里得到的听讲笔记。
《渔樵问对》的大部分文字与《观物篇》相同,朱熹认为是邵雍写的,但也有人认为不是。此外,邵雍从李挺之那里得到了《先天图》,也可大致归为他的著作。
《梅花易数》虽然以邵雍的理论为基础,但二程、邵伯温、朱熹等人都没提及过有这本书,书中《三要灵应篇序》落款日期为“宝庆四年”,“宝庆”是南宋理宗的年号,距邵雍去世已有一百多年。
《三要灵应篇》还写道:“是编则出于先贤先师,采世俗之语为例用之者:鬼谷子、严君平、东方朔、诸葛孔明;继而得者:邵康节、邵伯温、刘伯温、牛思晦、牛思继、高处士、刘湛然、富寿子、泰然子、朱清灵子。其年代相传不一,而不知其姓名者不与焉。
说明《梅花易数》可能是明朝时期邵雍的信徒编纂的一本书,并非邵雍的著作。至于《河洛象数》《梅花诗》等,就更没直接证据说明是邵雍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