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段金泉:【当你老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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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当你老了(散文)
文/段金泉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诵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晕影……

爱尔兰著名诗人叶芝的《当你老了》,是献给女友的爱情诗篇,却揭示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无情距离。

理想永远美好,现实却有多面。时间永恒,人生易老,这个过程或许就在转瞬之间。几年前,一位央视主持人曾说过,“时代抛弃你,连声招呼都不打。”没想到,这句话从预言到现实来得如此之快。

今年以来,由于新冠疫情防控的原因,用智能手机扫健康码,已经成为一种生活常态。出门坐公交、地铁、出租车要扫码;进超市购物、去医院看病、到银行办卡取钱、在饭馆点菜吃饭要扫码;外出购买车票、到宾馆住宿要扫码;去公园、景区、博物馆,需要事先在网上预约,进门也得扫码;甚至回家进小区也要扫码。时代发展中的新生事物,也给不少老年人带来了新的尬尴。那些没有智能手机,或不会扫码的老年人,生活中已是寸步难行,这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据报道,东北某地一个疫情防控点,一位老人因使用老年机不能扫健康码,进不了小区大门,回不了自己的家。情急之下,老人试图硬闯,受到防控人员的野蛮对待。网上还有一位女士报料,她的父母从某地用身份证进站乘坐火车,出站时却因没有健康码而遭到阻拦,工作人员竟然要求其家人来车站接他们。某市一位老人去乘公交车,因为没有智能手机,扫不了健康码,遭到公交车拒载,被赶下车。

感慨之余,不胜唏嘘。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统计报告称,我国目前还有5亿人没有上网,除去儿童和特殊群体,其中有3亿老年人。或许有人认为,社会在前进,科技在发展,老年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被淘汰是很自然的事。但是,现实生活中,不少老人因为年纪大了,视力下降、老眼昏花;或者脑力退化、记忆力差;或者是文盲,不会操作智能手机。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一些老人还用不起智能手机,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这都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智能化时代,如何对待老人,已是全社会需要认真面对的问题。一个文明的社会,不能缺少人情味。科学技术的进步,是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捷高效,而不能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人无所适从。一位旅居海外的华人感叹,他回国后,发现不会开电视机,进超市购物也不会付款了。他说,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国家,把日子过成了离不开智能手机的境地。

面对越来越多的智能软件,越来越复杂的操作流程,即使一些年轻人也感到难以适应。有的公司取消了打卡机,上班只能用手机打卡。如果突遇手机没电或被盗,连单位的大门都进不了。走累了,想骑一辆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小黄车,没有智能手机,不绑定银行卡,不会扫码,只能继续步行。一位进城售卖自种新鲜蔬菜的老农民,没有智能手机,只能收取现金,因此失去了不少扫码支付的买主。有人说,现在如果拿现金去买东西,都有点不好意思。

笔者接触网络有些时日,自觉还不算太落伍。长期在电脑上处理公文,难免造成视力下降,阅读手机上的文字总是感到有些不适。平日里对功能卓绝的智能手机,并没有多大兴致。今年夏初,我前往某地办事,出高铁站时要求必须扫健康码。车站大厅昏暗的灯光下,对着手机一阵输入,反复几次都没有成功。不得已,只得请安保人员帮助。返京的高铁上,乘务员让大家填报“京心相助”小程序,倒是幸运地完成了所有步骤。正准备闭目休息时,又接单位通知,要求上报个人信息。而要完成这个操作,还得进入国家大数据库,将行程轨迹、人脸识别健康码截图,然后再上传,等等。反复折腾,搞得头昏眼花,直至列车进站也没弄好。整个操作,让人几近崩溃。回单位后,在办公室一位年轻人的帮助下才算完成。我熟悉的几个退休老同事,他们平时在家也不怎么使用手机。过去,这并不会影响个人的生活。现在,就不得不面对时代给出的这一现实考题。

智能化时代忽略了老年人,也是社会的缺憾。每一个新事物的出现,每个人应该有选择的权利,不能搞“一刀切”。现实中,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不只是文化程度低的工人或农民,也有上过大学的老知识分子。毋庸置疑,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但每个人都有变老的那一天。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再过几十年,假如发展到可以给人的大脑置入人工智能芯片时,如果你选择不去安装,是否也会陷入和现在的老年人同样难堪的境地呢?

“不信芳春厌老人。老人几度送余春。”这是宋人贺铸的诗。是的,春天怎么会讨厌老人,老年人还能送走多少个残春?还是让他们尽情地享受美好的生活吧。当前疫情尚未灭绝,健康码无疑是个好东西。作为有经济、行为能力的老年人,一定要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新事物,追赶时代前行的步伐。作为设计者要底线思维,需要照顾到各类群体。一个健康、文明的社会,理应是立体而多元的,人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众所周知,我国即将进入老年社会。面对3亿多老年人,一定要着眼精准服务,想方设法解决诸如健康码等事关民众生活的现实难题。对那些使用老人机、或不会使用智能机扫健康码的老年人,不妨多些换位思考,多些热心肠,少些冷面孔;多些理解,多些“绿色通道”,多些温情的人文关怀,让他们感受到更多温暖与关爱。

在春天的花海里徜徉,在夏日的园林里纳凉,在秋天的美景中收获,在冬日的炉火旁品茶,有尊严地安享晚年生活,既是老年人的愿望,更是文明社会的共同向往。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段金泉,媒体人,业余写作,有诗歌、散文散见《人民日报》《解放军文艺》等报刊,作品入选《甘肃文学50年》《当代军旅诗选》等选集,曾获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全军文艺新作品奖等奖项。出版有诗集、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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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裴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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