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李全虎：【李老汉爬坡】（小说）
李老汉爬坡
作者：李全虎
初夏的一天。李家堡的李老汉要进城卖西瓜，天麻麻亮就拉着架子车出门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李老汉已经走到离城不远的“漫坡”地带。顾名思义，漫坡就是漫长的坡，虽然算不上太陡，但是由于漫长，所以人见人愁。李老汉拉着满满一车西瓜，刚爬了10多米坡就气短腿发软，浑身直冒虚汗。
要是有人帮着推推车该有多好啊！李老汉想。
这时，从后边过来一年轻妇女，领着个不满10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打量李老汉，发现李老汉光着个黝黑的脊梁，穿着个肥大的粗布短裤，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烁出兴奋的光亮。
“哇噻，老爷爷可真酷耶！”小女孩用稚气的声音喊道。
“哼！真苦，当然是真苦，还用你个小娃娃说？也不知道帮一把……”李老汉闷闷不乐地想。
接着，后面又来了个小青年，穿着一件打补丁的牛仔裤，额头上那撮头发染了个刺眼的红色，仿佛有一簇火苗在孤芳自赏的跳动。看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李老汉刚想开口求助，谁知他以冷漠的眼神瞥了李老汉一眼，就扯开野嗓子吼唱道：“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你到底……”
小青年走远了。李老汉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小声嘀咕道：“就你这个熊样，还有脸说爱？”没办法，只能咬咬牙，继续负重爬坡。
忽然，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老人家，你好辛苦呀！需要帮忙吗？”李老汉回头一看，来的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小伙子，西装革履，戴着眼镜，左胳膊下还挟着个黑皮包。
“那就麻烦你了！”李老汉感激地说。
“没关系的。”小伙子嘴里答着话，却并不动手推车。“这样吧老人家，这个漫坡我帮你推上去，你就给我100块钱劳务费，咋样？”
“什么，100块？我这车西瓜才能卖几个钱？”李老汉气得大声嚷道。
“不干算了，你喊叫什么呀？”小伙子板起面孔教训李老汉：“现在是市场经济了，你懂不懂？旧观念要抓紧改一改，别净想着吃大锅饭！”
李老汉一早起来又是赶路，又是爬坡，本来就够受的了，现在又窝了一肚子火，顿时感到浑身象要散架，每迈一步都很艰难。好在漫坡还剩一少半的路程。
这当儿，有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汉子，从后面急急忙忙跑到李老汉前头，上一眼下一眼瞧着李老汉问道：“你这西瓜是从哪里来的？”
“你这话问的真怪。西瓜是我自己种的，怎么了？”
“你是哪村的？”。
“你管得着吗？走你的路吧，我没闲工夫与你搭腔！”李老汉恶声恶气地呛了对方一番。
那汉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临走又讪讪地说：“看你这老汉，不识好人心！我本来是想帮你的，现在社会这么复杂，不多个心眼怎么能行？万一你这西瓜来路不正，我帮你岂不是要受牵连吗？算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距坡顶还有三分之一远的时候，李老汉忽然觉得车身轻了，走路不象刚才那么吃力。李老汉满腹狐疑地扭头望去，发现有个小老头正在帮他推车。这人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年过五旬。
“谢谢你啊！”车到坡顶停下，李老汉紧握着小老头的手，露出少有的激动。
“老哥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嘛，不用谢！”小老头微笑着说。
李老汉和小老头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全虎，上世纪60年代生于陕西省凤翔县。务过农，当过兵，做过工。现在某央企工作。业余从事文学创作，在全国40多家报刊发表作品500余篇（首），获得各种奖励20多次，出版作品集3部。系中国铁路文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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