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王宏民：【一部极具史诗品格的厚重之作】（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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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极具史诗品格的厚重之作
——骏马长篇小说《费尔纳轶事》读后感
☆☆☆☆☆☆☆☆☆
作者：王宏民
数十年前，临潼两个农民浇地时，不经意之间发现了地下的秦兵马俑，从而使世界第八大奇迹惊现于世；数十年后，一个曾经是农民而且也浇过地的网虫，在浏览网上博客时无意之中发现了一部由一位叫作“骏马”的业余作者创作的长篇小说《费尔纳轶事》，激动不已，拍手叫绝！
这匹“骏马”叫段恭让，这个网虫就是本人——敝博主页左上角那个坐拥两只京巴的家伙！
当初，当我有意无意地浏览完该小说第一章后，一下子就被那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和那史诗般的历史画面以及作者谋篇布局时举重若轻驾轻就熟的能力征服了！犹如当年我第一次读完《白鹿原》，眼睛一下直了——在人心浮躁文坛寂寞的今天，一个名不见经传业余作者竟然能写出如此深沉厚重、生活气息如此浓厚、人物性格如此生动的作品！不容易哪！一顿咥不了八个大馒头的人，绝对没有这等实力！
哥伦布并非一下子发现新大陆的。去年，我在网上信马由缰地浏览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名为“段恭让的博客”的博客。当时我一愣——因为四十多年前，我参加省群众艺术馆《群众艺术》编辑部在省文化局招待所举办的全省业余作者改稿会时，有一位业余作者就叫段恭让，特能喷，而且喜欢扎点儿小势，一点儿也不“恭让”。当时闲聊中得知他是蓝田县火烧寨人，跟我的恩师——《群众艺术》编辑部的费秉勋老师在一个村。常言道，爱屋及乌，由于我十分敬爱费秉勋老师这座“屋”，所以也就牢牢记住了他这只来自费老师家乡的“乌鸦”。但毕竟一别四十余年了，加之世界上同名同姓者居多，此段恭让是否彼段恭让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作者博客右上角那张博主模仿鲁迅抽烟时的姿态装模作样地故作思考状的照片，觉得八成就是他——都喜欢扎势嘛！于是，我试试探探给他发了一个纸条：请问，您是蓝田的段恭让么？答曰：YES！我又问：是费秉勋老师的家乡火烧寨那个段恭让么？再答：YES！我当时哭笑不得——嘁！段恭让就段恭让嘛，还、还“骏马”哩，蹇驴！真是土狗扎的狼狗势！你以为抽烟的姿势跟鲁迅一样，就真成了鲁迅？
当他得知我就是当年跟他一起在省文化局改稿会上改过稿子的那个来自秦岭深处的土老帽后，很是高兴，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寒暄中我得知他这些年一直在宝鸡工作。于是乎在纸条上问他：“老弟一正宗蓝田猿人，何以流窜至宝鸡一带？他答曰：“唉，好俺哥哩，再别提咧！八十年代到宝鸡接了父亲的班，后不久被一‘女匪’绑架，现在整天做饭管孩子，苦不堪言！”我随即回音：“惊悉老弟被‘女匪’绑架，深感震惊和同情！请告诉我这位‘女匪’供职哪个山头，我立马召集昔日一起改稿的那些文友，手持大刀长矛，一路杀将过去，一举捉拿‘女匪’，解救你于倒悬之中！”数秒后，他刚回复了两个字，就打上省略号，仓皇写道：“ 好像是‘女匪’上楼了，今天闲聊到此结束吧。今后在交流中咱再不要提‘女匪’二字，要不然，让‘女匪’看见了，我就死定了！”水深火热之甚，可见一斑。
四十年前的文友偶然在网上相逢，倍感亲切。于是我就常到他的博客上串门。当我忙里偷闲，陆续看了他好几篇乡土小说后，大吃一惊——四十多年未见，当初在文学创作上并不显山露水的段恭让，乡土小说竟然写得如此之好！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跟这位“士”已经“别”了将近五百个“三日”，这等出息，简直快要把我的“目” “刮”成毛玻璃了！
恭让的乡土小说，多为怀旧之作，语言朴实生动，人物鲜活有趣，看似不经意的开头，一下子就抓住了读者的心。在人物描写上，多用白描手法，寥寥数字就勾勒出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他笔下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真实可信。看着看着，你就不觉得自己是在看小说，而是在看他的家乡蓝天火烧寨的历史。众所周知，文学早已过了大红大紫的年代。在商海汹涌人欲横流的今天，居然还有人默默地置身一隅，精心捏弄这种都快要绝迹的乡土小说，而且捏弄得如此之好，真令人心生敬意，感慨万端！
在恭让的博客上，我发现费秉勋老师基本上把恭让写的每篇乡土小说都认真阅读过了，而且给予很高的评价。每当其时，我感触良多——被称为陕西文化名片的费老师何许人也？著名评论家，著名书法家，西北大学中文系教授，全国易学大师，当年贾平凹第一篇习作《一双袜子》发表时的编辑，第一个研究贾平凹并出版了数本专注的学者！当今之世，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文学作品，少之又少矣！恭让的乡土小说能得他青睐，荣幸之至！
当然，作为同样在蓝田火烧寨那个小山村长大的小乡党写的反映家乡风土人情的作品，肯定会勾起费老师当年一些美好的回忆而使他倍感亲切，甚或使他有一种特别的偏爱，但对乡间往事故人那充满深情的精彩描写，确是不争的事实。一次，我跟费老师在车上聊起恭让的乡土小说时，他赞赏有加。我看得出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他这位小乡党的乡土小说的。
如果说仅仅如此，已足以够我嫉妒的了，没想到“沉重的打击”还在后头——
一次，我在他博客上看完他所有乡土小说，用鼠标拉前拉后地搜索有没有落下的作品时，看到了恭让正在一家大型文学网站连载的小说《费尔纳轶事》的几个章节，不由一愣——一位写乡土小说的作者笔下忽然蹦出来一个洋味十足的书名，犹如一群土狗中忽然冒出来一只竖着两只耳朵的狼狗，多少有些异样，咋看都觉得怪怪的。于是我哭笑不得地暗暗说道：“嘁！恭让呀恭让，咱好端端一个中国人，写什么法国小说！你乡土小说写得好，未必就能写法国小说！”于是就没打算看。然而，受好奇心驱使，我还是点开了这部“法国小说”第一章。这一刻，我成了当年发现秦兵马俑的农民——因为我也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座宝藏！
当我一口气读完第一章后，目瞪口呆！在这部并非以法国的“费尔纳同志“为主角的长篇小说中，恭让不仅保留了他那些乡土小说的诸多长处，而且显示了他驾驭大部头作品时从容自若的大将风度！当费国仲、龚岐山、八爷、篾匠、大十万、毛娃、二豹、教书先生、敬山、敬水等各色人等，以自己独特鲜明的形象一一从历史深处走到我面前时，我感到深深的震撼！当我看到当年费国仲的父亲为了三支枪让长工用石头活活砸死了寄宿他家的三个伤兵时，我深切体会到人的残忍和生存的无奈；当我看到龚岐山从窑子买回来的美丽如花的姨太太大十万由于精神寂寞而向龚岐山的儿子暗送秋波时，深深感受到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压抑和不祥之兆。
接下来，我忍不住又一口气读完了后面的几章。当时的感觉是一章比一章精彩，一章比一章好看。每读一章，牵扯着我心的那根绳子就又朝紧的拉了一下。当小说中的人物基本上都一一亮相并在自己特有的生活轨道上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命运结局时，我看到了一幅巨大的摄人心魄的历史画卷。在我看来，这部小说的每一个人物并非是恭让凭空创作出来的，而是在他动笔前他们就已经存在了，他们像一个个急于上台展示自己的演员，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待在历史的幕后，而恭让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笔尖轻轻地撩开历史的大幕，让这些演员——或者说这些已故者的灵魂——有序地走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命运。
如获至宝的意外惊喜使我迫不及待地向恭让了解了一下他创作这部貌似法国文学的小说的一些情况。他告诉我，这是为一家比较大的文学网站写的作品，自从开始连载后，点击率已经超过十万了。我为他高兴，也为自己能读到这么好的作品而感到高兴。
当我读到费国仲、二豹、黑娃等上抗日前线后不久，连载忽然中断了。问其何故，恭让曰：后面的正在写哩，也快完了！我说，我的天!你这不是在吊人胃口么！赶紧写完吧！过了一段时间他果然写完了，但还是一章一章地连载，我受不了这种好饭让人慢慢吃的折磨，便让他全部给我发过来，以先睹为快。恭让答应了，于是便有了上述这些零零碎碎的感受。
当然，恭让的大作并非尽善尽美，无懈可击，恰恰相反，“可击”的地方还很多。首先是这个不伦不类的书名，一定得改！你说，啥书名不能起，偏偏取这个让人一看就情不自禁联想到法国的鬼名字！别小看这个细节，至关重要！它是文学作品的第一副面孔。当初著名作家孙见喜给自己一本散文集起名为《望婆月罗门》，大家说不妥不妥！会让读者误以为是印度作品的，应改之。他不听，结果好多读者至今都以为他是印度作家。我想，恭让总不会想当法国作家吧？
其次，小说有些地方的文字还不够严谨，还有待于进一步仔细推敲。此外，关于战争场面的处理有些地方还失之简单，需要认真推敲。最后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是：结尾处究竟放在什么时候最好？余以为放在村里公祭费仲国之处最佳，因为那个点于各个方面都是最为合适的，也符合该书那种保家卫国舍我其谁的浩然正气。否则，再朝后拖就有些枝蔓了。也许作者会说那些结果都是真实的，但文学创作不完全等同于纪实文学，该舍的还是要舍，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毋庸讳言，恭让《费尔纳轶事》的人物结构和创作模式，都深受文学巨著《白鹿原》的影响。但他不是照葫芦画瓢，机械模仿，而是取其气势和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加之他拥有那么多、那么丰富的历史素材（我就纳闷了，他年纪跟我差球不多，小脑瓜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干货呢？真是不服不行！），自然会左右逢源开合自如了。当然，说它是第二部《白鹿原》有些夸张和拔高，但是要说它也是一部极具史诗品格的厚重之作，我想还是一点也不过分。
以上只是自己的一点读后感，不一定说得都对，仅供参考。我不知道两条腿的段恭让是如何“进化”成四条腿的“骏马”的，但我十分清楚他的长篇巨著《费尔纳轶事》确实发生了由蛹而蛾的飞跃！俗话说，是金子就不会永远埋在地下。我坚信，有朝一日，现在还不为大多数读者所知的这部奇书一定会一飞冲天——因为我们的出版界还是大有能识千里马的伯乐的，虽然大多数编辑还在把目光紧盯着名作家身上和企业家的钱袋。
文学，是要靠实力说话的。随风扬去的只是稗子和谷糠，只有沉甸甸的米粒才会永远留在历史的谷仓里……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王宏民，1953年出生于陕西洛南，1982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陕西电视台主任编辑，国家二级编剧。多年来，在省内外省级报刊发表小说、电影文学剧本、电视文学剧本、戏剧剧本以及散文、杂文、诗歌等形式的文艺作品三百余万字，在中央电视台、陕西电视台播出由其担任编剧、编导的电视剧、电视专题片、喜剧小品三十余部，多次荣获广电部星光奖、文化部金狮奖、文华奖以及中国电视金鹰奖、中国广电学会奖等奖项。其作词作曲的歌曲《海峡情思》在2010年文化部举办的第五届新创词曲大赛中荣获二等奖，后由著名歌唱家耿为华演唱并拍摄成mtv,发行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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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徐萱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