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欣：荒诞的 “笑” ——读杨争光《蓝鱼儿》有感
荒诞的 “笑”
——读杨争光《蓝鱼儿》有感
刘桂欣
读完作家杨争光小说《蓝鱼儿》后久久不能平静。通常，笑是一种美好的表达，在这里扭曲成了逼供的手段，由此造成了一系列的冤假错案，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难以言状的时代。
《蓝鱼儿》是一面社会的镜子，也是一面人性的镜子，更是一面历史的镜子。它在不同的时代都能找到相似的影子。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故事，但结局都如出一辙，异曲同工。
在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社会，想要找一个贪污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全社会都在找这样的典型，如果没有，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用刘洪全村长的话说——“难道咋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屎巴牛”。如果找不出这样的典型，在全县的工作就成了落后村。在今天看来，这是一个偌大的笑话，但今天，这样的笑话也不少。
在脱离实事求是指导原则下的硬性任务，必定会造成一些人为的操作。目标、任务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了脱离实际，脱离实际的目标，就是一座空中楼阁。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各地各部门均有发生。比如一些部门评先评优、先进典型，无不有着这样那样的相似性。某些地方为了当一个PK村或PK县，因为有着比例的限制，只好放宽进入门槛。原本一件好事却走了样，老百姓意见就大了。
变着的是手段，不变的是本质。旺旺这个保管员，本是一穷二白。在常人看来，如果非要找个典型的贪污犯，那非他莫属，因为他的嫌疑最大。在不能应用屈打成招这一手段时，“四清”工作一度陷入僵局，无法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既然打人违法，那就让你笑着承认。领导班子原本认为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在没有其他法子的情况下，也只能一试。没想到，这一试，试得全军覆没。原来所有清白的人都成了罪犯。这何其荒唐？看似没有暴力手段，实则偷梁换柱，屈笑成招比屈打成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变通的手段或许通达古今。
仁俊义，看名字应该是有仁有义。但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证实他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为了不让全村工作拖后腿，他不惜出卖良知，想到用他老婆那双美丽的手做武器，去胳肢老实巴交的保管员旺旺。舍不得老婆套不着汉，这种不择手段的“官员”也不光存在于那个时候。最终，他的馊主意砸了自己的脚，伤害了自己的亲人，把自己关进了大牢，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出主意的是他，最后造成心理障碍的是他，但他没有找自身的原因，却残忍地砍掉了自己老婆的双手。自己的错迁怒于他人，这是何等的卑鄙！旺旺在屈笑成招后，全村工作有了突破，完成了上级的目标任务。通常来讲，一个村如果真出了一个贪污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就是这样，因为完成了工作，就是光彩的。活活把丑事办成了喜事，敲锣打鼓，兴高采烈。也许我们会觉得荒诞不羁，但在大时代，大潮流下，谁又不是随波逐流？又有几人能分清善恶？当所有人都光着屁股跳舞，那个穿衣服的人就成了真正的裸体。
蓝鱼儿是可怜的，可悲的。造成她的悲剧的直接原因是他老公的“大公无私”，为了全村工作着想，最后弄巧成拙，但主要原因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时代。客观的说，她美丽的手是那个荒诞时代的帮凶，她的手变成了武器。但是在那个时代中，如果没有蓝鱼儿，也会有青鱼儿、红鱼儿，或者说是“老头乐”，她的手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使用工具的不是她本人，而是那个时代。在特定的时期，我们又有谁能做到独善其身？只不过是时代的一个棋子，或者说是一个工具。
《蓝鱼儿》作为一篇短篇小说，其艺术性之高，在于作家善于寻找文学作品与现实的契合点。作家发掘了以“屈笑成招”替代“屈打成招”这一材料，把社会中的荒诞不羁刻画得淋漓尽致。它折射出的社会的荒谬，具有普遍性、时代性和穿越性。它的荒诞性不仅存在于过去，也存在于当下，甚至未来。
作者简介：刘桂欣，陕西旬阳人，医生。热爱生活，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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