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你的城市,寻找有趣的生活
我来到你的城市,寻找有趣的生活
文/一棵树
曾经有一位作家说过这样的话,想要真正了解一座城市的性格,你需要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她说的生活一段时间的意思是,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跟其他人挤挤公交、去菜市场买买菜,带有烟火气的和这个城市相处,而不是作为一个游客。游客有游客的优雅,你有你的窘迫与烦恼,这是不一样的。
在过去的这大半年里,我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端坐在电脑前安静的听着音乐,写这些充满情绪的文字。说实话,我不太想去回忆之前的这段经历,因为它让我感到深深的挫败、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苏州是我从南京毕业之后就计划着要来的城市,即使它对我来说并不是最宜居的地方,可是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在召唤我。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去年裸辞的时候,对于如何重新开始并没有明确的计划,总想着无论去哪都不至于饿死。这样看来,我太自私了,讲那么多理由想要辞掉工作回到家,就因为知道家里永远不会拒绝接纳我,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是因为我知道我还有退路。
一个人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立足,困难是显而易见的,我想很多独自离家到未知之地拼搏的人们应该可以体会。我是幸运的,来苏州不久就基本安顿下来了,感谢小朱和小花,是你们让这一切开始的容易了很多。
来苏州找工作之前对将会遇到的阻碍我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人们对残障人的刻板印象丝毫没有消除。在常人的眼里,视障人就应该做按摩、推拿之类的工作,没人关心他们是不是喜欢,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除了按摩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工作。人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着这个群体,即使偶尔有人愿意蹲下来与你平视往往也带着道德优越感。其实我只需要一个平等的机会,即使现实告诉我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充满信心继续寻找着,我想要突破种种人为对残障人工作类型的限制。当整个就业环境更加包容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随心选择想要从事的行业,而不只是基于生存。显然,我们还要挣扎一些时日。排斥或者歧视处处存在,只是换了身行头,变得隐蔽,残障人想要真正的融入社会还需要更多人共同的努力。
周二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古镇同里。那天阳光正好,风有些大,但不影响我闲逛的心情。好像现在所有的旅游景点都透露着浓浓的商业气息,坐在角落的老妪微笑着叫卖着价格不菲的虎头鞋,镇上的居民有的做起了餐饮、有的改造房屋作为有特色的旅店,从城里蜂拥而来的人们愿意花钱在景区里住个一两晚。二十年前的小镇规划,彻底改变了整整两代人。也有人不做生意,安静的居住在这里,享受着繁华热闹中的清净,我在远离“闹市区”的僻静处看到一些老人坐在屋门口,发发呆、晒晒太阳。
坐地铁出门的时候,我习惯带一本书翻上几页,有时也会伴随着车厢的摇晃陷入沉思。多数时候我在想今后的生活,也许很多年之后,我还是独自一人,有一个固定的住处,装修风格是我喜欢的极简风,有一条狗,周末的早上我会去图书馆坐坐,晚上会带着狗四处转转;又或者,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拥有一位爱人,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除了照进来的阳光还有她美好的脸庞。对啊,如你所想,我开始厌倦了漂泊,想要安定下来了,只是一切才刚刚开始,我的生活不可能永远动荡不安。
前两天看《八月》,电影里有一个片段,小雷爸在深夜的客厅,对着空气“无物之阵”地挥拳。鲁迅在《野草》中提过一个“无物之阵”的概念,指的是分明有一种敌对势力包围,却找不到明确的敌人,当然就分不清友和敌,也形不成明确的战线;随时碰见各式各样的“壁”,却又“无形”。那天夜里,父亲拉片结束,走到客厅。小雷从梦中醒来,趴在门缝,看着父亲对着空气兀自挥拳。他看得惊诧,却弄不明白。父亲究竟为何挥拳。答案也许只有父亲知道,但这样一幕却好似一个生命个体对周遭的环境不满,却无处发泄、以拳击絮的一种隐喻。
我渐渐学会了不再抱怨生活、抱怨这个社会,而是去寻找出口。欲说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我写过很多矫情的句子,其实当真正面对生活里的艰难时反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这大概就是成长必经的过程吧。
上次回常州的学校,跟徐老师在食堂吃饭,当然找不到学生时期的感受,却记住了徐老师的一句口头禅:有趣。
希望我们都能做一个有趣的人,把生活过得有趣;也希望我们都做一个善良的人,这样才能获得内心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