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度教授论治男子失精
马有度教授论治男子失精
王俊 马派传承 6月5日
著名中医学家马有度教授，善治男子失精，特别强调虚实辨证。马老认为，精满则溢，本属正常生理现象。未婚男子发育成熟，已婚男子夫妻分居，皆可遗精。明代张景岳说：“壮年气盛，久节房欲而溢者，此满而溢者也。”然而失精频繁，或醒时精泄，且伴有头昏头重、失眠多梦、腰腿酸软、精神萎靡等症，则属病态，称为失精症。
失精之症不外两端，一是有梦而遗，称为“遗精”；一是无梦而失，甚则白昼自泄，称为“滑精”。《景岳全书·遗精篇》概而言之：“梦遗滑精，总皆失精之病。”失精与肾、心的关系十分密切，《临证指南·遗精门》说：“精之藏制虽在肾，而精之主宰则在心。”心存妄想，心动神摇，肾气不固，入夜梦遗，所谓“动于心者，神摇于上，则精遗于下也。”而因冥思妄想，或劳心过度，以致阴虚火旺而梦遗者临床颇多，常伴失眠、心烦、头昏、心悸、腰酸、尿黄、咽干、口燥等症，舌红苔黄，脉细数，治宜滋阴清火、安神固精，可用知柏地黄汤合水陆二仙丹酌加酸枣仁、五味子之类，患者若能清心调神，并适当锻炼，多可较快治愈。此类病人若不祛除病因，或失于治疗，或治而未当，则多呈气阴两虚之证，表现为时或梦遗，时或滑精，发作频频，失眠愈甚，头昏眼花，腰膝酸软，精神萎靡，脉象细数而无力，患者常因四处求医，或自己乱服各种成药久治无效而疑惧更甚，导致病情加剧，当此之际首先要消除患者疑惧心理，使其树立信心，注意调养，并积极配合中医治疗，这才是治本之道。这种情况仅靠药物治疗是难以根治的，张景岳说得好：“遗精之始，无不病由乎心。….. 及其既病而求治则尤当以持心为先，然后随证调理，自无不愈。”
当然，其病既久仅靠说理开导也难奏效，必须辅以中药，而且只有投以效方，才能使患者增强信心，密切配合治疗，以图根治。使用一些传统名方虽也有效，但奏效不捷，而马老从心肾同治，气阴双补，并加强安神固涩之法，将三才封髓、水陆二仙丹、甘麦大枣汤三方合用，并加黄芪、党参益气，加白芍以佐熟地养阴之力，再选炒枣仁、夜交藤、煅龙骨、煅牡蛎以收安神固涩之效，处方为：党参30克，天冬15克，熟地黄20克，砂仁6克（后下），黄柏15克，炙甘草6克，浮小麦30克，大枣15克，黄芪30克，煅龙骨30克，煅牡蛎30克，炒枣仁30克，夜交藤30g。临证可根据病情随症加减。
至于阴阳两虚的失精症，《金匮要略》说：“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绪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观此原文，均指阴阳两虚之候，前一条则以阳虚为主。其所示两方临证可适当加减，奏效多佳，而采用金匮肾气丸酌加安神固涩之品，疗效亦佳。
而临床所见的实证失精症，则多为湿热所致。《明医杂著·梦遗滑精篇》说过：“梦遗滑精，痰火湿热之人多有之。”其特点为：遗精颇频，尿中也有精液流出，尿黄热不畅，口苦而渴，心烦少寐，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治宜清热化湿，可用龙胆泻肝汤加减。当然，遗精患者也有虚实夹杂者，既有肾阴不足，又有肝胆湿热，则应补泻合用，兼而治之。清代曹仁伯有三才封髓加龙胆草、栀子、柴胡治愈案，他在案中强调指出：“虚则补之，未始不美；而实则泻之，亦此证最要之义。”实为有得之言。虚证遗精，补而治“泄”，人皆知之；而实证遗精，须泻而治“泄”，通因通用，很容易忽略，故为“最要之义”。由此可见，治疗遗精，分辨虚实最关紧要。
验案1：某男，24岁，未婚，滑精半年伴早泄。每月遗精数次，近二周加重，小便后有白色粘液滴出，伴腰膝酸软，晨勃少且挺而不坚，夜尿1-2次，夜寐多梦，阴囊潮湿，小便黄，大便溏，有手淫史，舌淡胖苔薄黄，脉沉细数，辨为心肾不交，气阴两虚之证，治以交通心肾、益气养阴，方药：党参30克，黄芪30克，天冬15克，熟地黄20克，砂仁6克（后下），黄柏15克，炙甘草6克，浮小麦30克，大枣15克，煅龙骨30克，煅牡蛎30克，炒枣仁30克，夜交藤30克，黄连10克，肉桂3克。7剂后复诊，滑精次数大减，更服7剂症状消失而愈，嘱忌生冷及辛辣之品，保持心态平和，切忌手淫之举。此案属虚证滑精，患者虽是青年，本应身强气壮，但在少年发育期无知而沾染手淫陋习，致年少肾亏，青春萌动，摇曳心神，故致滑精，治宜心肾同治、气阴双补、安神固涩，方药对症，故奏效甚捷。
验案2：某男，30岁，已婚，滑精3月。就诊时述每月滑精4-5次，近两周来每周滑精2-3次，口干苦口臭，小便黄浊，多汗，心烦易怒，阴囊潮湿，嗜酒，每日必喝，舌边红苔黄厚腻，左脉弦数，右脉滑数。辨为肝经湿热，灼扰肾精，治以清肝利湿、泻火固精，龙胆泻肝汤加减：龙胆草15克，栀子15克，黄芩15克，柴胡15克，车前草30克，泽泻15克，木通15克，滑石30克，当归12克，煅龙骨30克，煅牡蛎30克，嘱忌辛辣燥热食物，忌烟少酒，忌情绪波动，7剂而愈。实证失精，多为湿热所致，痰火湿热之人多有之。此案患者嗜酒，必生湿热，湿热蕴结肝肾致精关不固，热逼精液，故致滑精。实证遗精需泻而治“泄”，通因通用，故为“最要之义”。故用龙胆泻肝汤加减，奏效甚捷。所以马老特别强调：“治疗失精症，虚实要辨明”。
（王俊：重庆发电厂职工医院中医科主任，副主任中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