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一） | 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 陈付芬

作者

我的父亲

（一）

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

陈付芬

父亲出生1935年，农二月十九，兵荒马乱年代，是爷奶孩子堆中唯一的男孩儿。爷爷怕他被国民党抓去当兵，不愿他外出读书。但父亲生性聪明，最终背着爷爷，赶去距家几十里的中学读书了。

但每次回来取粮食，总怕被扣下不敢回家，只好躲进村口芦苇棵，打发玩耍的小孩儿悄悄捎口信给奶奶或姑姑们，偷将粮食送来，父亲才敢走出来立即扛起粮食逃离村子，向着学校赶去。

几年后，该别处求学了，他只好先回家。不料考试那天却被爷爷锁进屋里，奶奶和姑姑们好不容易支开爷爷，才将父亲解救出家门，紧赶慢赶到设在杞县城的考场，已开考半个多小时。

好在那时考场纪律没今日严格，他终没错过那个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

父亲考了中师，毕业后成为一名乡村中小学教师。可每提此事，他总会不由慨叹道：“唉，当年若不是总不支持我上学，又在考学那天将我锁在屋里，晚去考场的话，我一定会考得更好。”

这也许正是父亲后来要努力支持我们姐弟好好读书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

我和弟弟们后来的相继考学出来，除凝聚母亲养育的辛劳，更凝聚了父亲多年的谆谆教诲和指引。父母永远是感激感恩的人！

爷奶因根深蒂固重男轻女思想，为让父亲早些接续香火传宗接代，便从小定下大他一岁的娃娃亲，还在他十五岁时，着急操办了婚事。可父亲的婚姻没有爱情的山盟海誓，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只求能与对方不吵不闹的彼此温暖一生，却又因奶奶和那女的婆媳关系不和，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很不幸福，便在他20岁这年，已拥有整五年的婚姻彻底宣告土崩瓦解——父亲离婚了。

8年后，父亲终因父母之命难违，无后为大不孝，便在他28岁这年又结婚了，新婚妻子——我母亲。

父亲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材，眉清目秀，英俊潇洒，长得很帅，又有学问，在我心里，父亲一直到老都是同龄人中最美的男人。

母亲小父亲六岁，出身贫穷，长相一般，但因父亲看中了她当年读了几年书，多少有点文化，人又努力上进，是个进步女青年，当过村保健员，村幼儿教师等，便对婚姻又一次充满了美好幻想。

次年，我却是女娃不该来的来了。我的出生似乎并没给父亲带来如他当初所期望的那般美好。

我一岁，母亲又怀孕了。她很高兴地悄悄告诉父亲说：“我看这一回咋跟上回怀孕有点儿不大一样呢？”父亲急忙问：“怎么不一样啊？不会有啥事吧。”母亲很是高兴满怀希望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接着道：“哪能一样吗，这回是小子，跟上回怀孕丫头片子怎么能一样呢？”

父亲明白了她的意思，担心母亲的话会伤害到我，便将依偎在身边的我揽在怀里，对她说：“老婆，我跟你说啊，玲现在已经长大点儿了，能听得懂大人的话了，以后这重男轻女的话，可不能当着女儿再说了。”母亲很不听劝地继续道：“唉，那怕啥，高兴就说说呗。”

父亲严肃告诫母亲说：“还不吸取教训，一口一个儿子的，我看你这回除了肚子大点，脸肿点，没什么区别。哪写着儿子呢？”

母亲不甘示弱，更充满自信地说：“我这次是用了从别人那儿学来的祖传秘方了，说是特灵，我这次怀的肯定是男孩。”

父亲听着更严肃地批评她说：“玲她妈，大小你也算是读过几年书的知识分子啊。这秘方的东西能有科学依据吗，你也信哪？”

母亲很不理解地说：“这种事情跟科学有什么关系？”父亲更严厉批评她道：“什么跟科学没关系呀，你可真够愚昧啊！”

显然，因我是女娃，不但没能得到爷奶的宠爱，却也似乎没能走进母亲的那间小屋。但却似乎没遭到父亲的嫌弃，相反，在父亲眼里，我一直都很漂亮和聪明，他很喜欢我。

我两岁，母亲却生下一个妹妹，这让除父亲之外的其余家人都倍感失落和失望。父亲虽也喜欢男孩，但我和妹妹的相继到来，似乎并没给他带来如他人那样的太多心烦。父亲抱起妹妹时总会很亲昵地说叨着：“俺的二妮来了，来跟大妮作伴了，大妮是姐姐了，以后要让着妹妹呀！”

从此父亲每次从外踏着夕阳回来，总会脚步刚踏进院门，便高兴地大声喊着：“大妮、二妮，爸爸回来了！”便急着走进屋里一把抱起妹妹，再用腾出的一只手将我也亲昵地揽在怀中，拿出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尽管他自己一点也不舍得吃，但他依然仿佛就在享受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生活一般，浑身的困乏与疲累顿时都会被一阵风带走了似的，让他感到格外地愉悦和精神。

其实那些都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只是父亲在外舍不得吃，而给我们节省下来的一般食物而已。好在我们都不挑食，食性好的缘故，所以在我朦胧的记忆里，那时的我们家虽也如别人家一样，日子过得紧巴巴，但父母最初的养活起我们时似乎并没太费劲费神，我们并没太受罪的。

当然，也许是因我那时还小，只知道父亲每次回来让我们的眼泪和饥饿变成了欢笑，却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吃了多少苦才省下那些东西，也才让家变得亲情环绕，温暖如春的吧……

作者简介

陈付芬，笔名：吾言，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高级教师。论文作品《论“骄傲和谦虚”》发表在《中国教育研究与创新》杂志，荣获“国家优秀学术论文”壹等奖；《谈应如何面对偏离了轨道的学生》发表在《走进新世纪》杂志，被评为河南省教育科学研究优秀论文贰等奖”；文学作品多见“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河南站”平台发表并入选《师墨飘香》。另多篇文章发表出刊在“文学百花苑”，《好不容易做了母亲，一定要不负使命才好》荣获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征文大奖赛一等奖。人生格言：“用爱温暖教育，用文字照亮自己。为人生留下诗情画意和美好生活痕迹；”“我虽平凡、普通，也要努力活出平常人的自我和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