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 那时，我是一个麦粒一样的金黄少年
风者：风物长宜放眼量也！
诗人介绍
小桦，男，河北井陉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在中国各类文学期刊上发表诗歌、散文。有诗入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青年诗选（1989—1990）》，曾获1989—1992第三届全国青年文学创作奖及石家庄市第三届文艺繁荣奖，著有诗集《小桦诗选》。
小桦诗选
乡居
我记得麦场上空的星辰
遥远的黑暗之网
我记得黑暗中的村庄
麦子进入机器的声音
那时侯，我是一个
麦粒一样的金黄少年
我有过转瞬即逝的欢乐
石头，和梦想
那时侯，一只鸟儿的死亡
笼罩我，阳光蒙上忧伤
雨点落进山谷
那时侯，麦粒尖尖
酸涩的苹果在树叶下生长
干净的河流冲击
堤坝，鱼游过我的皮肤
太行山落日
一口黄铜的大钟
谁用圆木把它撞响
太行山，无边地起伏
沐浴在钟声的金黄里
万物屏息，岩石张开翅膀
一种空洞慢慢散开
一只蜜蜂一个细小的音符
叮在一朵花上
三片晚云停在空中
谁的手
谁的手动了圆木
又垂下
幽居
现在我学会了
努力将日子过得简单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高坐一张沙发上
诵读古人的句子
现在我学会了
与古人相处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一个人在深夜穿过一条大街
打开自家的门
看到古人充满智慧的等待
想想吧 还有什么
比他们的胡子
更使我快乐
生活中
我一直努力在做一个纯粹的人
读书，写作，生活
我一直跟正常人一样
但是我拒绝和坚持，我思想
我爱惜饭桌上的一粒白米
不完全出自节约粮食的教育
我是惊异它是多么白呀
在庞然大物面前多么沉着
我经常洗净手指才打开书本
我热爱书中的好人
我庆幸遇见他们，一次次
我在书外替他们死去
我努力着
一要生存二必须正直
藕在泥中对我说
我仰起头
是谁的手，敲响了太行落日的钟
——小桦诗歌：《太行山落日》赏析
文：赵鹏飞
我们说，好的诗歌应该是生动如呼吸，自然而天成的。与所谓的“冷抒情”方式不同，小桦的这首《太行山落日》“禅意”十足，真正达到了一种自由之境，像原始混沌状态里悄然奏响的飘渺梵音。
诗人抓住了太行山落日的特点，巧妙地提取了物与物、物与心的内在对应关系，含蓄而传神，其“象外之意”以及“言外之词”，都暗藏了一种朴素的画面之美，彰显出万物之间暗藏的微妙玄机：“太行山，无边地起伏/沐浴在钟声的金黄里/万物屏息，岩石张开翅膀。”这是落日这口黄铜的大钟被圆木撞响之后的回音。一幅古典而宁静的画面在动与静的巧妙组合与搭配中将“画外之音”“弹奏”地如此逼真而形象——
一种空洞慢慢散开
一只蜜蜂一个细小的音符
叮在一朵花上
三片晚云停在空中
诸物诸象在诗中的巧妙组合，内心的感受物化为具象，这一节才是诗歌真正的骨头，古典传承的意境和画面呈现了太行山落日下唯美的自然景致以及优雅而生动的生命细；同时真正传达出了诗人在落日下对万物与生命存在状态的细微与真实的感受，看似散漫的笔调却挖掘出了蕴含其中的本质。不能不承认，这时的诗意、诗趣、和诗境远离了“雕琢”的痕迹，具有浑然天成的自然画面之美——
谁的手
谁的手推动了圆木
又垂下
诗人在这样的美好景致里发出了对生命及宇宙运行的大道之理的追寻：“一口黄铜的大钟/谁用圆木把它撞响……谁的手/谁的手推动了圆木/又垂下。”是的，是谁的手推动着日出月落，又是谁的手，在推动着宇宙规则地运行？
当年曹操在《观沧海》里那吞吐宇宙的胸怀更引起我们的感慨：“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是的，这究竟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是“谁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呢？
2010.10.4芳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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