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连载133)狄青临危受命,出征岭南。

第二卷  文治

第十六章 悲怆的名将

临危受命

要说赵祯也是流年不利,刚摆平北边和西北的两位客人,南边又出来一个捣乱的。再这么折腾下去,都快凑成一桌麻将了。

宋朝灭南汉后,在岭南地区设置了广南路,此后,广南路又被拆分成了广南东路和广南西路,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广东和广西。叛乱起源于广南西路。

广南西路地处偏远,和中原经济文化交流较少,属于相对落后地区。同时,广南西路还是一个地缘政治环境较为复杂的地区,它东南与交趾国(今越南)相邻,西南则毗邻大理国(少数民族政权吗,今云南境内)。而在广南西路和交趾、大理接壤的地带,则又杂居着很多少数民族,宋朝对于这些地方的管理十分松散,基本上是靠设置一些羁縻州来维系名义上的统治。

所谓“羁縻州”,就是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带设置一些高度自治的行政区,任命当地的部族首领为行政首长,允许世袭,只要向宋朝称臣纳贡即可。

话说广南西路境内居住着一支名为西原蛮(又称溪洞蛮)的少数民族。在西原蛮中,又以黄氏、韦氏、周氏、侬氏四姓的部族势力最强,宋朝就分别设置了四个羁縻州安抚这些部族。其中,侬氏一支居住在广源州(今越南境内)。

此次叛乱的事发地正是广源州。

广源州和其他的羁縻州有点不同,它虽然名义上是宋朝的羁縻州,归属邕州(广西南宁)管辖,但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宋朝,反而长期受交趾国的控制。

在广源州挑起事端的人叫侬智高。

侬智高的母亲原来嫁给了侬氏部族首领侬全福,侬全福因为比较喜欢抢地盘,结果被交趾国派兵给掠走了。此后,母亲又改嫁了一个商人,生下了侬智高。侬智高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居然把商人父亲给杀了,并回到侬全福原来的地盘,建立了一个“大历国”。

侬智高的行径把交趾惹火了,派兵将他俘虏了过来。过了些时日,交趾国觉得广源州交给侬氏家族成员管理比较好,就又把侬智高放了回去。

放虎归山的侬智高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闹得更大,一连吞并了很多西原蛮部落,又自建了一个“南天国”。

对于这个喜欢闹独立的家伙,交趾非常生气,决定再好好教训他一下。侬智高害怕被交趾欺负,就想着换个大哥罩着,准备转而投靠宋朝。于是,侬智高通过邕州官员向宋朝提出了内附的请求。

收到侬智高的示好,宋朝却一点都没兴趣,因为即使收回来了,也就是一个挂名的羁縻州,没什么实质意义,反而会和交趾国搞坏关系,所以直接拒绝了侬智高的请求。

交趾国已经得罪了,宋朝又不肯替他出头,侬智高被逼上了绝路。

实践证明,兔子被逼急了,确实也会咬人。

侬智高不想坐以待毙,在几个汉族落地举子地撺掇下,干脆主动向宋朝发起进攻,妄图占据整个岭南地区,做第二个“南汉”。

皇祐四年(1052)四月的一个深夜,一场冲天大火在广源州燃起。

侬智高一把火将烧掉了自己老巢,以示破釜沉舟的决心。在火光映照下,侬智高对着部属振臂高呼:

“我们平生的积蓄,现在已经被天火烧尽了,现在我们无以为生,唯有齐心协力,发兵攻占宋人的邕州,进而占领广州,自立为王!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当月,侬智高率领三千人马向邕州进军。本来,侬智高的那点军队应该不算什么威胁,可偏偏宋朝的军队大都调到北方去了,岭南地区兵力非常空虚,让侬智高打了个措手不及。

起兵不到半月,侬智高就攻破了邕州城。随后,侬智高在邕州称帝,宣布建立“大南国”,定年号为启历,还迫不及待地设置了官署机构。

于是,宋朝的南边又多出了个皇帝。

侬智高称帝让赵祯非常懊恼。西夏这样一个蕞尔小邦已经搞得他很没面子,现在难不成还要向一个小洞蛮纳岁币不成?

赵祯忧心如焚,但接连送到的奏报却更让他急火攻心:就在占领邕州后不久,侬智高挥师进攻岭南其他州县,短短十余天,横州、藤州、梧州、端州等九个州相继沦陷,叛军数量陡增到了四万人。

侬智高打得如此顺手,倒不是因为他有如何的神通,只因宋朝军队实在太菜,文官知州又不懂军事,很多人都不战而逃,将城池拱手让给了侬智高。在宋军的渣防守下,侬智高的战火很快烧到了岭南最重要的城市——广州。

五月二十二日,侬智高兵围广州。

叛军掐断了广州外围的水源补给,通过水陆两路对广州城发动猛攻。侬智高希望一鼓作气拿下广州,如此一来,岭南全境就可传檄而定了。

面对新冒出来的敌人,赵祯急得茶饭不思,他首先下令封锁了消息。因为,如果让北边那两个祖宗知道侬智高叛乱的事,指不定又要加收“保护费”了。另一边,赵祯赶紧抽调各地军队,组织南下平叛。

侬智高足足围了广州城五十七天,幸亏广州的官吏还算能干,用强弩和纵火烧船的方法遏制了侬智高的进攻,使广州城得以暂时保全。

侬智高攻广州不克后,转向进攻北部的韶州(今广东韶关市)、贺州(今广西贺州市),虽然没有占领两城,但沿途击败了多支企图拦截增援的宋军,斩杀多员宋军高级将领。

九月,侬智高又拿下了昭州(今广西平乐县),接着又把兵锋指向了全州(今广西全州县)。全州是广西的北大门,在宋朝属于荆湖南路(今湖南)辖区,侬智高此举,是要将兵火烧到岭北,波及更多的地方。

好在,当时外界盛传宋朝发兵二十万南下,这消息把侬智高给唬住了,他放弃了进攻全州的计划,转身南下攻打桂州(今广西桂林)、柳州(今广西柳州)。

短短五个月,除了广州,叛军几乎遍及整个岭南。到了十月,侬智高心满意足地回到邕州,安心做起了大南国皇帝。

其实,吓退侬智高的二十万大军纯属子虚乌有,这个谣言是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孙沔故意对外散布的。他原本向朝廷伸手要求增兵,可朝廷一时半会调不出那么多人手,只好玩了一出虚张声势的把戏。幸运的是,还真把侬智高给吓回去了。

侬智高在岭南瞎折腾,宋朝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没有等来二十万大军,却等来一个比二十万大军还要可怕的对手。

广南事变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赵祯和多数臣僚都非常悲观,有人甚至提议封侬智高为邕、桂等七州节度使,只要他收兵称臣即可。按照这个建议,宋朝原本就不富裕的疆域又得割去一块。如果运气再差点,将来侬智高又闹腾起来,说不定还要打开钱包支付第三笔岁币。

好在朝廷上也不乏头脑清醒者,他们极力反对姑息侬智高,劝说赵祯派兵平叛。赵祯虽然生性懦弱,但骨气还是有一点的。毕竟,辽国和西夏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祸源并不出于自己。可如果割让广南土地,这笔耻辱将永远挂在他的名下,如此历史黑锅,赵祯断然不想去背。

既然主战方略已定,接下去是讨论统兵人选。当时的宰相是曾经担任延州知州的庞籍,他曾和范仲淹、韩琦主持西北边防,是个难得的务实官僚。

庞籍极力推荐由狄青统兵平叛,并且坚决反对派遣宦官监军和文官副手,主张付狄青以专权,保证其用兵自如。赵祯采纳了庞籍的意见,决意放手使用狄青。

九月二十八日,赵祯诏命狄青为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盗贼事,广南各路将佐,皆受狄青节制!

给予一个武将如此信任,在宋朝,已然破了天荒。

狄青无比感奋鼓舞,就在临行前的宴会上,他向赵祯慨然承诺:

“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将锐兵数千,羁贼首至阙下!”

小编微信 :nbhanlin

新浪微博 | 简书 | 头条号 :野狐狸

《宋朝进行时》(又名《瓦舍聊宋》)

版权由行距文化代理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