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南闯北,我和很多游子一样顽固地坚持:天下美食还是出自故乡……
著名画家李杰先生山水画(局部)。
【随笔】 天下美食出故乡
前几天,听京城某大报工作的师兄何总说,他夫人爱看我的乡愁书,特别是写美食的那一部分。我顿时好生奇怪了,一个东北美女,还能看懂南方的美食? 比如,她懂得做鱼圆子要搅得手膀子发酸吗?她懂得办喜事要过油粑吗?她懂得鄂东人腊月要用石碓舂糍粑吗……
再讲个小故事。我住在京郊房山,社区有一家蔬菜水果店,店主人是湖北荆州人。最近有了红菜薹卖。一看货很新鲜:下面掐断处是白色,菜薹通体紫红色,绿叶是尖尖像兔子耳朵,顶上的黄花还正鲜艳。特别要说的是,菜薹的主干粗大,肯定是正宗的南方红菜薹。5块钱一斤,我就买了两小捆。结账的时候,一个女顾客好奇地看了看菜薹,问店主人这叫什么菜?怎么做着吃?会不会老……
此时,北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蔬菜生长缓慢,价格一天一个样儿,且大多呈上涨趋势。然而,红菜薹的价格却在下降,因为越是寒冷,红菜薹长势越猛,越是口感好。据说,明清两朝洪山菜薹作为贡品送进京城,老百姓是没口福的。现在正宗的洪山菜薹,价格也不菲。不过,湖北的乡村到处可以引种,品质可能会差一些,也不好妄下断语。
吃红菜薹主要是清炒,用花椒、辣椒爆锅,如果能加入几片薄薄的腊肉,熬出点猪油,那炒出来的菜薹就油光可鉴,香气扑鼻。炒红菜薹主要是大火翻炒,不要盖上锅盖。一旦锅盖闷过之后,菜品就会发乌、发黑,入口也少了鲜脆的劲儿,端上餐桌也没有看相。当然,家里有牙口不好的老人,你就将就多炒一会吧。
如果再讲究一点,红菜薹尽量不要用菜刀来切,洗干净之后,用手来掐成一截截的就好了。须知,过了刀的蔬菜或水果,那口感要降低不少。是不是刀锋过后留下的金属离子,“污染”了菜品或者果品的微结构呢?
说到这里,你不会怀疑我是个伙夫吧,也是个标准的吃货。
走南闯北,我和很多游子一样顽固地坚持:天下美食还是出自故乡。惟有故乡的食材,才能与舌尖味蕾中悄悄保存的历史档案“配对”成功。
除了新鲜的食材,还有腌菜也值得一说。出差住过很多地方,就餐能够吃到一盘腌制的洋姜(也叫鬼子姜),大概只有武汉的宾馆、浠水的宾馆吧。所以,在很多浠水人眼里,腌生姜芋(方言,洋姜)是馋得流口水的故乡味道。
我儿时结伴偷过邻居家菜园里成片的生姜芋。拔掉高高的像向日葵一样的青禾,根部就结着一堆像生姜一样的块茎。我开始以为像红苕(红薯)、花生一样可以生吃。结果,并不好吃,淡而无味,水分足且生脆。后来知道这东西只适合腌着吃,浠水方言叫“冶”(音)着吃……
母亲过去做过不少腌菜,但是有什么好吃的印象并不深刻。反正家里坛坛罐罐不少,坛口四周是圆形的水槽,用泥巴碗倒扣着,加上水就起到密封作用,隔绝坛子外面的空气。不过,夏天要勤换坛口的清水,否则容易招苍蝇来爬,搞不好还会生蛆呢。
不过,我至今记得同学老刘的姑妈做的腌菜好吃。大概是腌的雪里蕻或者芥菜吧,她还同时加入不少绿色的蒜叶一起腌。吃的时候,蒜的香味和菜的酸味很诱人,会多吃一碗饭吧。我们当年的中学时代,没少用罐头瓶带腌菜去学校。如果家里咸菜供应不上,就买杂货店里的腌榨菜皮、腌萝卜条、豆腐乳、蚕豆酱等等。很多同龄人长不高,就怪当年读书时腌菜吃多了,没有营养……
这两三年,我不改伙夫本色,每年秋冬之际,也会腌一些咸菜。比如,腌榨菜、腌洋姜等等。网上百度一下,腌咸菜主要是用白酒、冰糖、剁椒、盐等材料。当然,做泡菜如果有老坛的泡菜水更好,没有的话就烧开纯净水,加入盐、花椒等,凉透了就可以加要泡的食材了。还可以买现成的湖南剁椒、野山椒等,整瓶倒入,且拌和均匀。
误打误撞,我这两年动手腌的榨菜和洋姜,有很成功的,也有很失败的。最难的是盐和酒的用量不好控制,完全凭着经验。如果加多了,或是太咸,或是酒味大。加少了呢,腌的东西容易坏,生化反应不充分,口感肯定不行……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工作再忙,也要懂得吃,懂得喝,懂得食材,才能拥有健康和快乐,否则还谈什么生活品质呢?何况,会生活和会工作,从来不是一对矛盾呀!
2018年北京图书订货会上,乡愁散文集《留住乡愁》《回望故乡》摆在中国三峡出版社展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