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张琪：肾结石、脾胃虚弱证、前列腺增生诊治经验分享

尽管手术水平日益提高，以及开展体外碎石，但是中医药治疗肾结石仍然有其独到的优势。对于结石不甚大，尿路梗阻不甚严重，尤其是高年体虚不宜手术的病人，中药治疗不仅可以避免手术对肾实质的损伤，而且可以更有效地促进肾积水的吸收，感染的消退，以及肾功能的恢复。肾结石往往虚实夹杂，又经常并发血尿、肾积水，治疗并非易事。著名老中医张琪教授，从事中医内科疑难病研究多年，尤其对于肾结石的治疗具有真知灼见，以疗效持久显著闻名于杏林。笔者有幸随师同伺诊，受益良多，现将导师治疗本病学术思想介绍如下，以飨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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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夹杂 周密辨证

张教授强调首先要认清病因病机，本病相当于中医之“石淋”范畴。中医理论认为，石淋多由膀胱湿热久蕴，煎熬水液，日积月累，聚为砂石而成。砂石阻塞尿路，则排尿艰涩中断。结石积于膀胱则影响其气化功能，尿出不利，甚则欲出不能，窘迫难受，痛引小腹；结石滞留于肾，则影响肾司二便之职，砂石阻滞，则气血运行不畅而阻滞，故不通则痛。砂石伤络则出现尿血，若久病耗伤肾中阳气，不能正常运化水液，则水湿停聚，而发为肾积水。

导师认为本病的辨证要点，首先要区分证候的虚实。一般来讲：

• 实证起病急、病程短，疼痛程度较为剧烈，发作大多较为频繁，往往尿血颜色鲜红，小便灼热疼痛，或小便突然中断，尿路疼痛难忍，甚则表现为癃闭等。
• 虚证大多为久病不愈，正气虚损，往往疼痛并不特别剧烈，尿色淡红或夹有血丝，同时伴有脏腑气血虚损表现。

就疼痛发作的性质和表现来讲：

• 一般胀痛、钝痛多为实邪湿热阻滞气机，病在气分；
• 阵发性腰腹绞痛，或痛引它处，或小便突然中断，尿道有如刀割，多为有形实邪阻滞水道，气血阻滞，筋脉拘挛所致；
• 如果痛如针刺，固定不移，按之痛甚，或可触及有形包块者，大多为砂石盘踞，气滞血淤停聚所致。
• 如果疼痛绵绵发作，喜揉喜按，伴有腰部长期酸楚不适，不耐劳累，则多为气血亏虚，腰腹失养所致。

另外，对于尿血情况也要注意辨别：

尿血实证大多由于砂石损伤或湿热灼伤血络，迫血妄行所致；

虚证则由于病情迁延，肾阴不足，虚火伤络火气血耗伤，脾不统血而成。

如果尿色鲜红，小便灼热疼痛，多为下焦湿热，迫血妄行，尿色淡红或夹有血丝，多为湿热余邪不尽或虚火灼伤血络，腰酸乏力，以镜下血尿为主，大多为气血虚耗，脾不统血，尿血紫暗，或有血块，少腹硬满，多为内有淤血。如果尿血发生于疼痛或劳累之后，多为砂石活动，损伤血络所致。

对于女性患者，如果平素尿血、腰痛，月经过后，明显减轻者，多为淤血阻滞；若月经过后尿血、腰痛明显加重者，则大多为气血不足。本病初起多为实证，久病伤及正气，或为气虚，或为阴虚，或为肾气不足，而砂石未去，故为虚实夹杂之证。在治疗上必须消补兼施，寒温并用，方能取效。

2

破淤活血，贯穿始终

张教授在结石的治疗中，强调活血化淤。张教授发现结石为形实阻滞于肾，病势已较严重，仅用一般活血药桃仁、红花、丹参之类，恐难收效，必须应用三棱、莪术之类破血祛淤之品。三棱、破血行气、消积止痛。《医学衷中参西录》谓：“三棱，为化淤之要药，性非猛烈而见功甚速，化淤之力三棱优于莪术，理气之力莪术优于三棱。若结石体积大难以排出，则可加入甲珠、皂刺以助其散结消坚之力”。（公众号：中医五运六气， 整理）《本草纲目》谓“穿山甲能窜经络而达于病所也”。

《医学衷中参西录》谓“穿山甲，气腥而窜，其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凝血血聚为病皆能开之。”另外，王不留行、川牛膝活血通经，利湿通淋，二者药势趋下，相须为用，导石下行。《本草新编》谓“王不留行，其性甚急，下行而不上行者也，凡病逆而上冲者用之可以降，故可待之作臣使之用也。”若尿路疼痛，腰痛明显，可加元胡，其活血行气，有解痉镇痛之功，对于缓解尿路痉挛而致的疼痛有显著疗效。《本草纲目》谓“能行血中气滞，气中血滞，故治一身上下诸痛，用之中的，妙不可言。”

导师治疗肾结石喜用芒硝、大黄。张老认为结石阻滞于肾，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积聚。芒硝泻热通便，润燥软坚。《本经》谓“除寒热邪气，逐六腑积聚，结固留癖，能化七十二种结石”。《别录》谓“主五脏积聚，除邪气，破留血，腹中痰实结拎，通经脉，破五淋，推陈致新”。《珍珠囊》谓“芒硝其用有三，去实热，一也；涤肠中宿垢，二也；破坚积热块，三也。”“大黄泻热毒，破淤腐积聚，推陈致新”。

《药性论》谓“利水肿，破痰实；冷热积聚，破留血。”大黄具有较强的活血化淤作用，无论新淤、宿淤均可应用。这里取芒硝化石消坚破淤，配以活血化淤，破积滞，经过大量临床实践证明具有较好的化淤排石作用。但硝黄为攻下之峻剂，不宜用量过大，一般以5～10 g为宜。另外，应注意辨别病人体质，以年轻体健实证明显者，用之为宜。年老体虚者则不宜应用。

病理研究发现，长期结石刺激可以促进尿路鳞状上皮广泛变性，而发生癌变。药理证明，活血化淤药能够改善微循环；抑制纤维母细胞合成胶原，对发生透明均质样变的胶原纤维可以使其疏松化或恢复正常；降低炎症反应减少渗出，促进炎症吸收，并使炎症的病灶局限化，抑制炎性肉芽肿形成，因而能充分降低感染过程的病理损害；还可以增强网状内皮系统的吸附功能以及白细胞的吞噬能力，使血肿以及其他坏死组织易被巨噬细胞吞噬吸收。

同时，莪术、三棱等活血破淤药具有明确的抗癌作用，能有效保护局部上皮，防止其发生癌变。另外，结石阻滞日久，往往与周围组织发生粘连，大量临床实践实明，化淤、破气之药三棱、莪术、青皮、枳实之类，有利于黏连松解，砂石排出；但化淤破气之品有耗伤正气之弊，对于年老体弱者，应注意适当加入黄芪、党参、生晒参之类以鼓舞正气。

3

通淋涤石 衷中参西

经过大量临床实践，导师发现本病起病多由膀胱湿热久蕴，煎熬水液，日积月累，聚为砂石而成。砂石阻塞日久，进一步壅遏气血，郁而化热，二者之间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而导致砂石体积日益增大，数目增多，促进病情进一步恶化。张老虽为全国名老中医，但是并不拘泥于传统的理法方药，相反对于西医的病理药理成果主张中西汇参，衷中参西。就本病的并发症和预后来讲，西医强调除了常见症状疼痛和尿血之外，由于长期尿路梗阻，往往继发感染，部分患者可以并发严重的肾积水，造成慢性肾功能衰竭。因此，导师强调，利水通淋、清利下焦湿热为治疗本病的又一重点环节。实践证明，对于缓解症状、促进溶石排石、改善预后都具有良好的促进作用。

张教授临床善用海金砂、石韦、车前子、瞿麦等。

《本草纲目》谓“海金沙，甘寒淡渗，除小肠膀胱血分湿热，治肿满五淋茎痛”。《本经》谓“石韦，主劳热邪气，癃闭不通，利小便水道。”《本经》谓“车前子，主气癃、止痛、利水道小便，除湿痹”。为治疗石淋要药。其中车前子经现代药理证明，具有促进输尿管蠕动的作用，尤其适用于输尿管结石；滑石甘寒滑利，利尿通淋，为排石常用之品。《医学启源》谓其“治前阴窍涩不利”。另外瞿麦除利水通淋外，尚有活血通经之功。《本经》谓“主关格瘾闭，小便不通。”《日华子本草》谓“催生，治月经不通，破血块，排脓，萹蓄利尿、清热、杀虫”。《滇南本草》谓“利小便，治五淋白浊，热淋，疲精涩闭关污。”用于本病伴有湿热之象者，用之尤宜。药理研究证明利水通淋清热药不仅本身能抑菌杀菌，而且可以清除细菌产生的内毒素。中药对内毒素导致机体损伤的保护作用主要有4个方面：直接清除内毒素；抗内毒素诱发的细胞因子或炎性因子作用；改善微循环和血流变作用；对脏器和组织细胞的保护作用。

4

消坚排石 专方专治

众所周知，治结石必用“三金”，即金钱草、海金沙、鸡内金。

如具体为胆结石则加郁金、香附等开郁行气之品；

肾结石则加木通、滑石清热利水通淋之品，但临床疗效往往不尽人意。

张教授提出，结石停留必使气血阻遏，而结石的排出又必须依赖气血宣通来加以推动，故在应用清利湿热基础上，必须伍以行气活血软坚化积之品，一方面宣通气血，另一方面又可促使结石溶化，同时结石阻滞于肾，使气血运行不畅，往往伤及肾中阳气，故在临证治疗时，应注意观察，酌情加入补肾助阳之品。

经过大量实践，张教授总结出验方消坚排石汤治疗本病，屡用屡验。

处方组成：金钱草50～75 g，三棱15 g，莪术15 g，鸡内金15 g，丹参20 g，赤芍15 g，红花15 g，丹皮15 g，瞿麦20 g，萹蓄20 g，滑石20 g，车前子15 g，桃仁15 g。

方解：

• 金钱草清热解毒、利尿排石，同时兼能活血化淤，为治疗尿路结石首选；
• 三棱、莪术、鸡内金破积软坚行气；
• 赤芍、丹皮、丹参、桃仁、红花活血化淤、散痛消肿；
• 再配以萹蓄、瞿麦、滑石、车前子利湿清热；

诸药相伍，共奏溶石排石之效。

• 若结石体积过大，难以排出，可以加入甲珠、皂刺以助其散结消坚之功；
• 若病程日久正气亏虚，应扶正与驱邪兼顾，肾气虚者可以加入熟地、枸杞子、山药、菟丝子等；
• 肾阳不足者，加以肉桂、附子、茴香等；
• 兼有气虚者，可以适当配合党参、黄芪。大量临床证明，效果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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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积水 温阳化气

肾结石日久大多伴有肾积水，《素问·至真要大论》谓“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张教授发现中医辨证肾积水多为寒证。

肾阳功能有三：

• 一为助胃腐熟水谷；
• 二为助脾化气行水；
• 三为助膀胱蒸腾化气。

结石阻滞于肾，日久使气血运行不畅，则必伤及肾中阳气，肾阳虚衰，气化功能不足，水湿停聚，则积水成矣，结石多由膀胱湿热久蕴，煎熬尿液，尿液浓缩，聚而成为砂石。肾阳虚衰，无力驱邪外出，则濒热毒邪蕴蓄不除，故肾积水病人往往表现为泌尿系统感染反复不愈。

• 故治疗肾积水须以温阳化气为首要治则，常用药物如附子、桂枝、乌药等；
• 其次要注意清热解毒利湿，去其湿热毒邪，常用药物如败酱草、双花、连翘、桃仁等。
• 另外还要注意酌加行气药，“肝经过腹环阴器”，尿道、外阴为足厥阴肝经所过之处，临证可酌加木香、青皮、橘核、川楝子入肝经之药在引药至病所的同时行气郁结、消滞止痛。

导师在治疗本病伴有肾积水时喜用威灵仙，此处取其走窜之性，通经络、散癖积之功。《本草经疏》谓“主诸风，为风药之消导善走者也，膀胱宿脓恶水，靡不由湿所成，祛风除湿，病随去矣。”《本草正义》谓其“以走窜消克为能事，积湿停痰，血凝气滞，诸实宜之。”经过大量临床实践证明，威灵仙对肾结石有良好的治疗作用，肾结石伴有肾积水用之尤为适宜，对于年高体虚，在桂枝、附子乌药等大量补肾温阳药作用下，收效亦为满意。

6

典型病例

例1 女，32岁，2000-09-21初诊。1年前体检，B超发现右肾有一小结石，直径2.7 mm，因无明显症状，未予治疗。1个月前腰痛如针刺。B超示，右肾有结石5～6个，直径2.4～5.1 mm，右肾孟积水。西医治疗无明显疗效，服排石素、溶石素，效果不显。现病人尿意仍频，尿急。自觉双下肢酸软无力，尿色黄赤，舌苔白稍腻，舌质紫，脉沉滑。尿常示：红细胞35～40，白细胞25～30/高倍视野。辨证为肾阳不足，血络淤阻。

处方：莪术15 g，赤芍20 g，金钱草30 g，海金沙15 g，石韦15 g，皂刺10 g，甲珠5 g，王不留行30 g，玄明粉7 g（单包冲服），大黄7 g，乌药15 g，益智20 g，桂枝15 g，橘核20 g，熟地20 g，附子10 g，威灵仙15 g，甘草10 g。

水煎1剂/d，早晚温服。服药7剂，病人自觉腰痛明显减轻，尿路症状明显好转。尿常规：红细胞5～8，白细胞4～5；体力明显增强，病人先后复诊6次，以上方加减化裁，共服药五十余剂，先后排出结石4块。B超示结石消失，但仍有积水。病人自觉腰酸，舌质淡苔白，脉沉滑，继以温阳通络，清热利湿法化积利水。处方：附子10 g，桂枝15 g，丹参20 g，三棱15 g，莪术15 g，鸡内金15 g，赤芍15 g，丹皮15 g，石韦15 g，茅根30 g，桃仁25 g，败酱草30 g，金银花30 g，连翘20 g，甘草15 g。水煎1剂/d。服上方三十余剂，病人自觉诸症悉除，B超复查肾积水巳消失。随访6个月再无复发。

例2：男，73岁，于20010622初诊，糖尿病史十余年，冠心病史13年。病人于3 d前，突然出现肾绞痛，西医诊断为左肾及输尿管中上段结石，伴有左肾积水。因年高体虚不适于手术，求治于中医。现病人腰部酸痛，倦怠乏力，排尿时有中断现象，尿常规白细胞10～12个，红细胞5～10/高倍视野，舌质淡苔白厚腻，脉沉而无力；B超示左侧肾盏有结石块，直径为3.5 mm，右侧输尿管中上段有结石两块：直径分别为1.3 mm及1.8 mm。辨证为肾阳不足正气虚衰，湿热蕴蓄，血络淤阻。治宜温肾阳助气化，清热解热利湿通络排石。

处方：乌药20 g，白芷15 g，三棱15 g，莪术15 g，金钱草30 g，海金沙20 g，鸡内金15 g，车前子30 g，瞿麦20 g，萹蓄20 g，桃仁15 g，威灵仙15 g，桂枝15 g，附子10 g，甘草15 g。水煎1剂/d，早晚温服。病人共服药八十余剂，结石全部排出，B超示积水消失，病遂痊愈。随访年余，状态稳定无复发。

脾胃虚弱证多见于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溃疡或消化不良等证，临床的表现就是胃脘胀满、疼痛、消化不好、大便溏、食少纳呆、四肢乏力、短气倦怠、舌润口渴、面色晄白、脉沉弱等，脾胃虚弱这一类的胃病，包括胃炎、消化性溃疡等，辨证上主要看舌，舌很重要，根据临床经验，胃肠病中主要看舌。

第一：舌润口渴，伸出舌头来一看津液比较多，这就是脾气虚的现象，因为脾主唾液，脾虚以后唾液就不能分布，又叫水舌。要是舌头伸出来挺干、挺燥的，没有津液，你要是用上四君子汤、六君子汤那就坏了，用上不仅没效，而且加重。所以得辩证啊，我遇上过不少消化性溃疡或者萎缩性胃炎这类的病，你看舌是非常重要的。就说中医它是个整体观，举个例子，是最近治疗的一例萎缩性胃炎(的患者)，这个人是哈尔滨市政府一个干部，消瘦得不得了，46公斤，92斤，个子挺高的，但是消瘦得不得了，一看肌肉都塌下去了，就得了萎缩性胃炎了，在北京协和医院诊断的，肠上皮中重度化生。不能吃东西，他说稍微吃一点东西胃里就胀得不得了，什么办法都用了，西药中药用了好多药都没效。

后来由别人介绍找我看了一下，我一看舌头又瘦又小，舌苔满布，滑润的很，一看就是脾虚的症候，稍微吃一点凉的东西大便就溏，胃里就难受，我就给他用了六君子加味，叫健脾助运汤，下面这个方子就是，就是四君子汤加上神曲、麦芽、莱菔子、内金、陈皮、紫苏、山楂就这么几味药。因为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不想吃东西，所以加上麦芽、山楂、神曲，病人用了几付也没有多大效果，吃了两次就14付以后胃里才觉着舒服，就是有点食欲，自己也觉得有点精神、有点气力了。因为六君子汤有人参、白术，这都是健脾最好的药，白术不仅健脾还能够助消化，而且还增强食欲。

脾虚的症状中食欲不好，白术是最有效的，白术是健脾的圣药。所以我就重用白术治疗这种病，一般都用四钱就是20g~25g左右，加上太子参（因为太子参不热）、茯苓、甘草，再用点砂仁、半夏，加上麦芽、神曲，就这么很简单的药，还加了点公丁香，因为他胃寒，舌苔滑润，见不得凉东西、硬东西。到11月，一共吃了70付药，中间随着病情发展稍微有点增减，吃了70付药以后饮食大增，食后也不觉得胀满了，体重增加了2公斤，长了四斤这就不错了，他非常高兴。

11月份在哈医大二院复查胃镜，萎缩的地方基本上有明显的好转了。后来病人要求说能不能给配点丸药，我就照这个方子加减给配了点丸药，就围绕着六君子汤健脾的方向，一点凉药不能用，再加一点助消化的药，像麦芽、神曲、香橼、陈皮、鸡内金这类的药。这个病人经过服了丸药以后，今年3月去北京协和医院复查，萎缩性胃炎已经全好了，转为浅表性胃炎，肠化生什么的都没有了，原来肠化生是中重度。我就简单地介绍这么一个病例，因为这个是最近的。这个病人现在非常好了，最近长了十公斤，20斤，体质非常好。

我就介绍这个就是说脾胃虚弱证这一类就用健脾的药，六君子加味，健脾助运汤。光健脾呀，不如加一点助运化的药，帮助消化，这就是师张仲景的枳术丸，既有白术又有枳实，白术是健脾的，枳实是宽中下气的。光用白术不用消化药帮助它运行就不行，所以叫健脾助运汤，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脾胃虚弱证这是一个典型的病例，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里面值得说明的有一类是偏寒的，本身就是阳虚，但是他偏寒胃痛，消化不良胃痛，这就加点温药，温热的药，比如说公丁香，因为它是温脾胃的药，公丁是最好的，开胃而温脾胃，助脾的运化，补而不腻，别用太热的药，比如说肉桂、附子，太干热的药容易伤阴，因为你助阳过激阴反弱，中医讲助阳过了阴就亏了，阴阳不是恒定的，是相互转化的。脾虚脾寒的人你要用热药，往往这种病用药不是吃三付五付的就好，你要一直用，方子用时间长了以后就热了，热了就伤阴了。所以注意观察舌，特别注意观察舌，舌尖稍微红、发干一点，热药就得去了，主要得注意这些问题。

下面就是个例子，治疗了一个溏泄，小孩也好大人也好，泄泻日久就出现阴亏，阴虚的症状了，本来是脾虚的又有阴虚了，阴虚出现什么呢？就是我刚才说的舌红少苔、口干咽干，脉不是太主要，看胃主要看舌，这个时候就得用健脾的药以后再加上敛阴的药，敛阴的药就是乌梅，在南方叫绿萼梅，乌梅是酸敛的，敛阴生阴的药，还有五味子、诃子肉也是敛阴的药。

不能用甘寒的药，舌红本来是阴虚，应该加滋阴的药像生地、麦门冬这类药，甘寒生津的药不能用，用了以后脾虚，注意，因为他本来是脾虚伤的阴，助阴的药一用多了脾又运化不了了，又容易引起溏泄了。所以我治疗小孩这类病例不少，挺顽固的，用什么西药也控制不住，阴伤的厉害，但是用健脾的药以后又发热，就是用这种方法，就是用健脾的药加乌梅诃子五味子这类敛阴的药，泄泻也止住了脾也健了。这类要注意，因为他本身是脾虚，脾虚以后伤了阴了，所以敛阴。这是脾胃虚弱证这一方面。

还有一个方子叫理脾镇惊汤，治疗小儿慢脾风，抽搐、两眼上翻，过去我治的很多，这个抽搐不像急惊风，急惊风是风热，抽的时候握的拳挺紧的抽风，这个抽的时候握的拳不紧，挺松，就是一点点的抽，吐泻，又吐又泻，就是这个慢惊风的方子。这个方子特征也是六君子汤，六君子汤加上胡椒、全蝎，另外还有砂仁、扁豆、葛根等。一个是六君子汤健脾胃除痰湿，砂仁是温中的，扁豆是止泻的，葛根是升阳的，特别是这个方用葛根升清阳，因为脾虚泄泻也好，慢惊风泄泻也好，都有口干伤津液的症状，葛根能生津，且往上行。

所以张仲景的《伤寒论》用葛根汤治疗泄泻，一个是治疗项背强几几，一个是治泄泻。葛根汤治疗外感腹泻非常有效，通过发汗泻就止住了，所以喻嘉言叫逆流挽舟，逆流挽舟是用人参败毒散，实际张仲景葛根汤止泻也是逆流挽舟，就是通过升阳解表以后泻就止了。这个病例大家看一下，这个方子用的非常好。温补脾胃、祛痰镇惊，治抽搐泄泻，治手足厥冷、白睛上反、两眼上吊，抽搐、呕吐泄泻、清谷不化，不消化而下利清谷。这类的病例过去我治的很多。

有一个方子叫逐寒荡惊汤，是庄在田的《福幼编》，那个方子就是用胡椒，我是学习他用胡椒来止吐，他是寒吐呀，胡椒是辛开的药，寒湿化下去以后吐就止住了。这些病例我就不过多的介绍了。反正是见这种症候，辨证的时候属于脾胃虚寒的就可以这么治，这么治就有效，而且治的过程中要注意不要过激，过量了以后就伤阴了，伤阴以后就得注意用敛阴的药，既要健脾又要敛阴，这样才能有效。

前列腺增生为临床常见的老年病之一，以小便不利、点滴而下，甚则小便闭塞不通为主症，属中医“癃闭”范畴。

通过临床观察，余以为本病之所以为老年常见病，是与老年人肾气虚弱、邪气易于阻滞的生理病理特点密切相关，《内经》云:“丈夫八岁肾气实…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肾主水而司二阴，肾虚则膀胱气化失司，日久湿热瘀血阻滞，故而尿淋沥而不通故治疗首当益肾，又不可忽视祛邪，只有标本兼顾，方能提高疗效。余常以益肾活血法治疗，每用滋肾通关丸加味施治，近期及远期疗效较为理想。

滋肾通关丸又名通关丸、滋肾丸，出自《兰室秘藏·小便淋闭门》，原书谓:“治不渴而小便闭，热在下焦血分”。由知母、黄柏、肉桂三药组成。

前列腺增生多由肾中阴阳俱虚，膀胱气化不利，湿热蕴结闭塞其流，气血郁滞而致，故以黄柏以清热除湿，知母滋肾水而育阴，然“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只顾滋阴，不知助阳，则阴终不能生，故辅以肉桂反佐助阳，俾阴得阳化，则膀胱气化出焉，而小便自然而通利。

笔者临床常以此方与八味地黄丸合用调补肾中之阴阳，加活血消坚之品以消其郁滞，如三棱、莪术、桃仁、赤芍等。诸药合用，共奏补肾之阴阳而益肾气，除湿热瘀血而通利水道，俟湿热瘀血得祛，阻滞消除，肾气充沛，气化正常则小便畅利。

若下焦湿热症状明显而现尿黄赤、尿道灼热疼痛，舌根部苔黄厚腻，脉弦滑数者，可加瞿麦、萹蓄、公英、白花蛇舌草等以清热利湿解毒，均可明显提高疗效。

病案1

李某，男，60岁。1989年10月29日初诊。小便不畅一周余，排尿困难而涩痛，会阴部胀痛，且有阳痿半年余，经西医检查诊断为前列腺增生。舌质紫暗，脉沉、尺中尤弱，此属肾阴阳俱虚，瘀浊内阻，膀胱气化不利之证，宜补肾滋阴助阳活血法。

处方:

知母15克、黄柏15克、肉桂10克、熟地20克、杞子15克、山药15克、茯苓15克、丹皮15克、泽泻15克、附子10克、三棱15克、桃仁15克、赤芍15克。

水煎服。

服药12剂后，小便通利而无间断，余症基本消失，仍阳痿。

以上方去三棱、桃仁、赤芍，加羊藿叶15克、菟丝子20克、女贞子15克、寸芸15克、甘草10克，连服12剂，诸症消失而愈。随访半年未复发。

病案2

陶某，男，57岁。1989年12月7日初诊。排尿不畅，尿流细，会阴坠胀，尿道灼痛，小腹胀，尿有余沥，经某医院检查诊为前列腺增生，动员其手术患者未接受，来门诊求治，脉沉滑，舌暗，苔薄黄腻。此属肾阴阳俱虚，湿热瘀血内阻，宜补肾滋阴助阳，活血清利湿热法。

处方:

知母15克、黄柏15克、肉桂10克、附子10克、熟地25克、山萸15克、山药15克、茯苓15克、丹皮15克、泽泻15克、三棱15克、莪术15克、桃仁15克、土虫5克、瞿麦20克、萹蓄20克、公英30克。

水煎服。

患者连续8次复诊，服上方六十余剂，诸症消除，小便恢复正常，前列腺检查缩小，质见软，从而痊愈。

益肾活血法是根据老年人的生理特点及前列腺增生的病变机理而设。临床应用可不囿于肾虚症状有无。我在临证中治疗该病，发现许多无明显肾虚证而患前列腺肥大的患者，用该法亦有较好的疗效。

国医大师张琪谈到养生秘诀，他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秘诀，人逐渐衰老是自然规律，谁都不可抗拒，只需科学对待，泰然处之即可。”　　

调摄精神乐观豁达

养生最重要的是调摄精神，调摄精神最主要的是快乐，张琪的快乐主要源于中医药事业。“当我看到所施治的病人转归痊愈、所指导的研究生和年轻医生学业、科研与临床日益精进时，其中的愉悦无与伦比。”张琪说，“心中喜悦，觉也睡得香甜。”

因为热爱，所以快乐。几十年来，张琪从未间断过他所热爱的临床、教学与科研工作。不少人赞叹他年届九旬，仍然思维敏捷，精力充沛。“或许与我多年来勤于用脑并合理调适有关。”张琪总结道。

勤于用脑，劳逸适度，是调整大脑的最好方法。闲暇时，张琪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尤其古典医籍和医学杂志。他说：“每次阅读都有收获，很有乐趣。”

常言道：“不如意事常八九”，日常生活和工作中，遇到不如意的事，容易使身心也受到不利影响。“注意自我调整，保持精神愉悦和心理平衡，对身体健康至关重要。”张琪说。

对患者、同仁、朋友和学生，张琪均能做到以宽厚仁爱之心处之。遇到不如意的事，他每每自觉调整：“从思想上解放自己，淡然处之，不为一点忧虑事就耿耿于怀。”

合理饮食数年如一

饮食方面，张琪服膺《黄帝内经》“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的朴素理念。

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健康的饮食习惯：不吸烟，不喝酒，食饮有节，荤素搭配。“有时也略吃点鱼类肉类，但还是以蔬菜为主。”张琪说，“粮菜肉果是日常生活之所需，但应合理搭配，才能使人气血调和，百病不生。”

“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节食可以减轻肠胃负担，益寿延年。但张琪认为，节食要因人而异，且有序、有度，切不可走入误区。

“有的人饭量大，有的人饭量小，但总以七八分饱为宜，不可过份限食，致饥饿太甚，损伤脾胃，从而患生他疾。”

“现在不少青年女子为了减肥而采用饥饿疗法，出现脾胃病的不在少数，甚而导致贫血和营养不良。”张琪说，“比如，新鲜蔬菜虽对人体有益，但若主食相对太少，也会导致脾胃病。”尤其是脾胃素有虚寒的人，一吃水果蔬菜就胃痛甚至腹泻，更应当引起重视。

适度运动康身健体

在体育运动方面，张琪比较随意。50岁之前，因工作太忙，他几乎没有时间参加运动。50岁起，他开始到公园参加“三浴功”的锻炼。

“三浴功”是民间流传很久的一种卓尔有效的锻炼方法。“三浴”，即光浴、气浴和风浴。每天清晨，沐浴着阳光，迎着扑面的微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进行有节奏的全身活动，“既能调和气血，聪耳明目，又能锻炼四肢关节和各个内脏器官。”张琪介绍，“这项运动坚持了十多年，直到65岁时才因搬家而中断。”

搬家之后，张琪又参加了小区附近的老年迪斯科活动。“伴随着音乐节奏全身活动，微微汗出，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哈尔滨的冬天气候寒冷，每到冬季，张琪就坚持在室内每天行走半小时，直到微微汗出。“《十叟长寿歌》云：服劳自动手，安步当车久。坚持走路能行气活血，调和荣卫，有益身体健康。”张琪说。

他说：“老年人锻炼不宜剧烈，尤其是有心脑血管病的老人，更要循序渐进，适度活动。”

“每个人的情况不尽相同，养生要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遵循科学规律，泰然自若地调摄身心，快乐地工作和生活，健康自然属于我们。”张琪笑着说，“对养生本无研究，更无秘诀，若说养生经，这些就算是我的养生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