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轻 / 四六文摘

隐于山，山水为邻，清风明月，翠竹茶园……确实是修身养肺的好去处。只是放眼一看，我们仿佛不慎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圈子。四下全是大叔阿姨。他们穿着时尚，健步如风，谈笑风声。我们羞愧了，身体不如大叔阿姨，精神状况也不如他们。他们活出了青春的模样，我们却已老了。

到的第一晚，隔壁的农家开了场露天的爵士萨克斯演奏会。我与女孩子站在一棵石榴树下听演奏。灯光打在他们每个人鼓起的脸上，微微的灿烂。再细看时，发现每个谱架前都成双成对的，亲子对、夫妻档。我不懂欣赏，但容易感动，心柔柔软软，眼底湿了。

楼下那群无锡老人常聚在院子的凉亭里打牌，争起来，声音直上三楼。我便在阳台下看他们。看着他们想着自己的未来老年生活。其中有个声音沙哑的阿姨特别爱唱歌，天天在客厅里卡拉OK。只要高兴就唱，一唱就停不下来了，一首接一首，陶然忘我。在歌声里，她重温着她的青春，她的时代。他们也有聊不完的天，坐于竹林下，夏风轻拂，一聊就聊到了凌晨才散去，一早就又聚在一起聊上了。我疑惑他们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我们住的农家来了波“沪剧团”。一群漂漂亮亮的阿姨，时尚帅气的大叔。晚饭过后，客厅里就摆开了架式。二胡、扬琴、笛子、琵琶、大提琴、小锣……合奏一起，我就冲下楼，搬了把椅子坐定，欣赏。小时候爷爷奶奶天天听收音机，收音机里天天都是这些音乐。不想人到中年，曾经只在收音机里的音乐此刻真实在耳旁。演唱者接过话筒，便已有了样子。开口一唱，我便惊了。怎么比小时候的收音机里听到的还要好听。这些叔叔阿姨十八般武艺样样会。这个老阿姨刚刚还拉着大提琴，一会儿又去拉二胡了；拉二胡的大叔放下二胡接过话筒就唱上一段。他们唱累了就走进院子或聊上一会儿，或抽上根烟，进来再继续……自自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