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观感五十二——程蝶衣终究是个凡人

有人不止一个人给我推荐了陈凯歌导演的电影《霸王别姬》，在很多人心中，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电影，没有之一。那种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呢？像我喜欢《肖申克的救赎》一样，像老舍想念北平一样，真正内心的那种深切情感是说不出的。

很久以前我看过一遍，已经想不清了。近日断断续续地看了一半左右，看到程蝶衣和段小楼刚刚成了“角儿”就停下了，我看不下去了。

这样就开始写一篇文章，有点“断章取义”之嫌，我想着，片中有个角色说了一句：“虞姬怎么演都是一死。”说的就是程蝶衣。我受不了程蝶衣孤绝的眼神，他从小便是这样，亲娘断指，师傅毒打，他都不吱一声，“身为下贱，心比天高”，放在他身上同样适用，这样的人大约最终都难逃横祸。

在别人眼里程蝶衣是个“角儿”，是被人玩弄的“耍物”，是“戏疯子”，是情感选择上的“异类”，程蝶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旁人说得更不作数。

人生的大喜大悲，世态炎凉，在他身上刻画得过于明显了些，戏班，戏子，戏班主，晚清遗老，妓女，等等，一些在旧时代就不被待见的“下九流”挣扎着，要像个“人”一样活着，或者认了命苟延残喘。

一部经典的文艺作品之所以被大众认可，被时代铭记，它一定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足够一代一代的人去解读，在这里面一定能或多或少地找到大众自己的影子。

而每个人在时代洪流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一个人一生的起伏跌宕连洪流微澜都算不上，人间少见在水里淹死的金鱼，却有数不清的人在时代洪流中溺死，这种斗志昂扬是多么无力，你想要的繁花似锦与宇宙的无穷尽相比，根本是不存在。我觉得人类的斗志昂扬有些苍白无力，人从出生开始就像一头被蒙住双眼的牲口，一直拉磨，自己以为走过了全世界，其实只是围着一个石磨打转转，实际上地球围着太阳转，不就是围着一个“石磨”打转吗？

为什么人们崇尚斗志昂扬地活着，要找寻一个活下去的意义，因为自古以来人就从来不知道“人存在的意义”，哲学家为人类的诞生找寻各种依据，找来找去，往大里说对宇宙接近一无所知，往小里说人类身体上每个细胞都是一个“秘密”，人在“迷”中狂舞，怎么看都是一个“悲剧”。

程蝶衣是一个人类的“缩影”，他带着一些宿命，孤傲地抗争命运，在命运的迷局里选来选去，从来没赢过。唱戏人自持清贵，看戏人各怀鬼胎。一个人自持清高，却总是在泥淖苟活，污秽不堪，从一个局出来进入另一个局，清贵和低贱，高尚和下流，善良和丑恶，在生命里“醉生梦死”“不能自拔”。

电影是一种群像式的时代画卷，不同的生命群体之间格格不入，他们之间发生的微妙的化学作用，有时候会致人死地。

有的人是一颗时代洪流中的顽石，有的人随着社会变化的风吹草动癫狂，有的人在命运中左右为难……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大概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才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