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关中平原乡村生活的绚丽画卷——陈忠实早期小说读后断想
文/刘建国
关中平原乡村生活的绚丽画卷
---陈忠实早期小说读后断想
知陈忠实其人始于其作品，其短篇小说《公社书记》、《无畏》、《信任》、《播种》先后发表于《人民文学》、《庄稼人》等刊物。当年读后，印象深刻，觉得作者生活底蕴深厚，笔力老到，是一个很有创作特点的作家。他的早期小说就很注重对人物的刻画，塑造了一些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无疑为他后来创作长篇名作《白鹿原》积累了宝贵经验。
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徐生勤是新任红旗公社党委书记，是《公社书记》着力塑造的一个主人公。作者以细腻的文笔，给我们展示了生活工作在关中乡村的一位农村基层干部。徐生勤“高高的个子，密实的头发，黑红的脸膛，那双浓重的眉毛下的眼睛，确实时时透出一种干练、果断、顽强的光芒，也许正是这种眼光透着某种强大的内在精神力量，使人看去，他青春常在。”杜乐是跃进公社年轻的党委书记，是小说《无畏》的主人公。杜乐“他的脸上，被太阳晒得又红又黑；一件白粗布衫子，披在肩头，他没有丝毫的修饰，像一截塬坡上常见的槐木，粗犷，扎实，有劲。”罗坤是作者在小说《信任》中着力描写的一位农村党支部书记。“他们挤着看党支部书记罗坤，黑黑的四方脸，那掺着一半白色的头发和胡茬，那深深的眼眶，似乎才认识他似的。”作者在人物肖像描写的基础上，又通过语言描写、行动描写、心理活动描写全方位的给我们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有鲜明性格特点的关中农村基层干部的艺术形象。
小说结构多为纵式结构、横式结构和纵横式结构。结构是小说的骨架，是情节的载体。短篇小说《信任》发表于1979年第七期并获得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小说的情节首先从打井工地写起，年初平反刚刚重新上任的党支部书记罗坤的三儿子罗虎，和几个四清运动挨过整的干部子弟，在打井工地打了贫协主任罗梦田的儿子大顺，大顺伤势很重。罗坤在了解事实的真相后，亲自到罗梦田家道歉，并从家里拿钱上县医院陪护疗伤，安排治安委员和团支书向派出所报案。罗坤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取得了大顺的谅解。从医院回到村上后，派出所要对罗虎行政拘留半个月，他们给大队干部打招呼，大队长坚决不服判处。罗坤说法律不认人，执行吧。罗坤的举动感动了贫协主任梦田老汉，他扑跪在姜所长面前，要求放了罗虎。罗虎此时站到父亲罗坤面前，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说，爸，我这阵才明白，罗村的人拥护你的道理了。小说按情节的起因、发展、高潮、结尾来安排，这种结构为纵式结构。脉络清晰，水到渠成，一目了然。小说《无畏》、《公社书记》都采取了这种纵式结构。结构是为刻画人物、表现主题服务的，采取何种结构方式，因篇制宜。小说《播种》在纵式结构的基础上插叙了好几个故事，这应该为横式结构。作家采取纵横式的结构方式，通过振祥老汉之口，描写了“革命媳妇”到“农家媳妇”的转变过程，给我们塑造了一位社会转型特定历史时期既可笑又值得同情的关中农村媳妇艺术形象。其教育效果之强，溢于言表。
小说语言生动形象。小说是语言艺术。或叙述、或描写、或抒情、或议论，首先要求准确，然后力求生动、精炼。这在陈忠实的小说里比比皆是。如描写张泰老汉对张振亭忆苦思甜后，作者是这样写的：“张泰大叔石头、瓦块一样结实的话语，雨点一般密集地直朝他心尖上打来，他的死水一般的心灵被搅动了！他的头上，汗水流下来了，这是寒冬之夜啊！”（《公社书记》)又比如，“徐生勤接过话头，把话转到另一个角度，继续对老战友心里塞柴、点火，加热加温，决心要把他的心火点起来。”《公社书记》“罗坤像挨了一闷棍，脑子嗡嗡作响，他把鞭子往地头一插，下了塄坎，朝河滩的打井工地走去，衣褂的襟角，擦得齐腰高的麦叶刷刷作响。”(《信任》)又比如描写关中平原景色：“八月中旬，午饭时光，艳阳照耀着渭河平原东部的塬坡。在浅塬上东杨大队小学的教室里，坐着丰川县委书记刘民中和东杨区所属的七、八个公社的主要负责人，等待开会。”汇报会结束，已近傍晚。大伙推着车子走出小学校大门的时候，吃惊地发现，从渭河下游地天相连的地方，齐展展攻上来一层又黑又浓的云台，遮住了美丽的晚霞；带着潮湿的水气的冷风，卷起了大道上的黄尘，天空灰灰蒙蒙，可以嗅到浓浓的雨腥味儿。”（《无畏》）
“文章千古事，做官一时荣。”上述拙笔为本人读后所感，非专家点评，必定挂一漏万，承蒙海涵。一代文学巨匠陈忠实先生已离我们远去，但他的作品，他作品中塑造的一个个关中硬汉、关中愣娃、关中乡村党的基层干部的艺术形象将永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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