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历自卫还击战火,“炮兵的眼睛”一次次向越纵深推进

前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的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一个春寒正浓的日子,中越长达千里的边境线上,隆隆的炮声和子弹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熊熊的战火吞噬着之前已不平静的国界,迷漫的硝烟竟从此连绵数年未绝。

时光如流,物是境非。中越两国长期对峙的局面正逐渐被一些人遗忘,而作为一名曾亲历那段烽火岁月的军人,总难忘却心中这种用血与火凝成的永恒记忆。手中的笔,则自觉地游走于方格之间,把那过去的日历一一重展。

初历自卫还击,“炮兵的眼睛”一次次向越纵深推进

—— 一个炮兵侦察兵在南疆的青春《芳华》之三

二月十七日四时许,上级传来命令,要求各部队作好一切战斗准备。我所在的营指挥所里,营长、负责指挥的副营长和营指挥连的干部,以及侦察兵、计算兵、无线电兵、有线电兵等,都按要求待命,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打响。

六时五十分,随着一声令下,炮火准备开始,全团的火炮,不,应当是参战部队的所有远、近程火炮,都对事先设定的越军防御阵地各个目标行急袭射击和破坏射击。刹那间,万炮齐鸣,山摇地动,一发发炮弹在敌前沿阵地爆炸,硝烟迷漫着整个战区的上空。由于我们使用的是精密法准备诸元,不同于简易法,因而射击精度较高。持续半小时的炮火急袭,彻底摧毁了越军前沿阵地的工事,给越军以致命的打击。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我们进攻的正面越军阵地前沿,被炮弹炸起的土坑一个连着一个;越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成了一片废墟,堆在阵地前沿的拒马、路障被炸得东倒西歪,失去了作用;铁丝网、拦障也被炸得七零八落,形同虚设。

我军炮火刚向敌纵深延伸,配置在一线的边防团的步兵便随即从进攻出发阵地发起进攻。只见步兵们边打边冲,很快逼近横架在那发金水河上的中越友谊桥。但是冲击了两次,均未能奏效,越军的拼命抵抗使我军攻击受阻,且伤亡较大,只好将边防团换下,改由我军野战部队的步兵担任主攻。在火箭筒、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新投入战斗的步兵分进合击,连续发起了几次进攻,终于攻占了那发大桥和桥对岸两侧的高地,越军在我军当面的第一道防线宣告被摧毁。

占领了越军第一道防线后,我军继续向越方纵深推进。第二天半夜时分,我们的观察所也奉命向前转移。我们背起行囊,乘着夜色,越过那发大桥,来到了八五五高地的山脚下。所谓八五五高地,即该山海拔高程为八百五十五米。这个高地是步兵昨天刚刚攻占的,在我们向山上走的羊肠小道的两侧,密布着像蜘蛛网似的地雷阵。只见那黑黝黝,像大号墨水瓶似的地雷,一个个地用丝线般的黑色铁丝串着,若稍不留神,绊上其中一个,便可能引起爆炸,而且会发生连环爆炸。为了防止走偏路而触上地雷,我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系上一条白毛巾,以辨别方向,便于联络。大家静静地一个紧挨着一个地朝山顶前进。

当我们行进到半山腰的堑壕时,负责与山头我军步兵联络的同志回来说,山头守卫的步兵不让我们上去,说没有接到通知,看来这步炮协同的沟通联络还存在不完善的地方。没办法,我们这一行人只好一面用报话机向上级联系,一面派出警戒,其余的同志依着堑壕原地休息。由于刚才爬山,身上的武器器材背得较多,大家的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此时一停下来,初春的寒风把大家吹得浑身直打颤。我身上所带的能够御寒的只有一件雨衣,于是赶紧穿在身上,几个人挤得紧紧的,相互取暖,想睡却又无法睡着。

此时此地,一副惨烈的战场情景,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夜色中,到处是燃烧着的火光,和不时传来被火引爆后的地雷爆炸声,以及远处传来一阵阵炮弹呼啸声,堑壕里散落着一块块沾着血迹的急救棉纱,随风还不时飘来一阵阵十分难闻的臭味。

火基本上是我军点燃山草产生的,这也是作战的需要。因为把那些茅草烧掉后,既开阔了视野,又可排除越军藏在草丛中向我军打冷枪的可能性,还能引爆部分地雷,是一举几得的明智之举,与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完全是两回事。

  我们在壕沟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刚迷迷糊糊地入睡时,传来了新消息:和山头的步兵们联系好了,准备出发。于是我们跃出堑壕,查点人员后继续向山顶走去。乘着查点人员的间隙,我借着晨曦,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距我夜里休息的堑壕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一具被炮火烧焦的越军尸体躺在那里,肚皮鼓得很大,臭味正是从这具死尸身上发出来的。想不到出国作战的第一夜,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到了山顶,我们选择了一个较高且视野开阔的地方,作为我们进入越南后的第一个观察所。这个山头有一条小路通向前方山下,后方就是我们刚走过的地方。我们将观察器材架设好后,审视了周围的地形,布置了明哨和潜伏哨。尔后啃了两块压缩饼干,算是吃了一顿早饭。压缩饼干虽然有营养,但硬得象砖块,还有一种焦糊的味道,十分难吃。想吃饼干时喝点水,一摸水壶,发觉水早就在昨夜上山时喝光了。

中午,娇阳似火,整个高地也都是被火烧焦的味道,热得十分难受。这热带山岳丛林地就是如此,夜里盖棉被不觉得暖,白天打赤膊还嫌热,白天和夜间的温差至少有一二十度。炊事班的战友们从十几里外的山下送上来了一顿饭,大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下午,支前的民兵给我们送来了清甜的水。这是一组由傣族男、女民兵组成的小分队,一个个飒爽英姿:身上挂着崭新的子弹带,右肩挎着步枪,背后背着三四竹筒水。他们顾不得擦一擦自己脸上的汗水,就忙着为我们分水,并告诉我们,这是他们村前的泉水,是全寨群众的心愿。每人一壶水,数量虽不多,却是他们爬了十几里的山路送上来的。我抿了一口,觉得和我们先前喝的水的确不一样。不仅没有一点异味,而且还象加了点糖似的。

有诗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八五五高地,我收到了老连队的首长和战友的来信,是炊事班送饭时带上来的。在金平县应急训练时,我写信将战时信箱代号告诉了他们。拆开信封,一封封地看了过去,心情十分激动。首长和战友的信中,既十分关注我们的战斗,又关心我们的安全,字里行间,充满着一如既往的深厚友情。乘着战斗间隙,我一一写了回信,托炊事班的战友带下山寄出去。根据上级要求,回信地址改成了九一一信箱,大概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吧。为了不让家里的人知道我参战的事,免除她们的担忧,我没有往家中寄信,还请战友代为保密。

在八五五高地,我们总共待了三天三夜。这也是完全改变我们生活习惯的三天三夜。每天,我们只能吃上一顿冷冰冰的饭,水要派人轮流到十几里外的山脚下去背,根本谈不上喝开水。至于洗脸、刷牙之类,谈也别谈,因为水实在太缺乏了。夜里由于敌情复杂,时而传闻有越军特工队袭击,因而哨兵也特别辛苦,一改过去公开站哨的习惯,全都是潜伏哨。哨兵都是一件雨衣一支枪,埋伏在必经之路的荫蔽处,睁大眼睛扫视夜色中的各种情况。我除了站好自己这一班哨外,遇到前面说的战友祝延耀站哨时,还陪他站一班岗哨,因为我担心他遇到情况可能会处置不当, 毕竟我比他多当几年兵,不会手足无措。

记得在八五五高地的第二夜,夜里约一点多钟,轮到祝延耀站哨,我起来陪他。我俩刚埋伏下一会儿,从前方路上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很象有人在向我们走来。这时,祝延耀紧张地对我说:“班长,有情况!”“别慌!注意观察!”我一边压低嗓音对他说,一边轻轻地将子弹压上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有声响的方向。夜色朦胧中,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就这样观察了约一刻钟,我们发现有一个黑乎乎的尺把长的小动物一边走,一边用爪子扒着土,正向我们走来。靠近我们四五十公尺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原来是一只穿山甲!我悄悄地拾了一块石头向它扔去, 穿山甲一惊,瞬间不见踪影,我俩也虚惊了一场。

二月二十三日,我团奉命对敌巴沙垭口行急袭射击。为了确保炮火能准确命中目标,团里决定各观察所实施抵近观察,指挥所观察所也相应前移。连队党支部决定我和另外两名同志组成尖刀班,负责观察所转移时的开路任务。我把冲锋枪的子弹夹压得满满的,带着一把砍刀,背了点水,作好了出发准备。临离开八五五高地,心里总有一种牵挂之情。我用砍刀在山头的一棵大树上刻下了“中国必胜,越军必败”的字样,说了声“走!”,便带着尖刀班离开了八五五高地,向新的观察地点急步走去。一路上,我们走得比较急,每小时总在七八公里左右的路程。在一个险要之处,另一名战士不注意踩进了越军设置的竹签坑中,幸好我们脚上穿的是特制的解放鞋,号称“钢板鞋”,其实并没有什么钢板,而是比普通解放鞋的鞋底多了一层厚帆布而已,鞋底能挡住竹签,要不然就麻烦了。因为这种竹签坑里的竹签,都是选用老竹子削成,十分尖锐,据说竹签上还涂有毒,碰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经过这次意外后,我叮嘱他们要格外小心,既要防沿路的敌军偷袭,又要防地面的地雷、竹签坑,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约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气吁喘喘的到达了目的地,浑身被汗水浸透,没有一块是干的。

这地方到处都是敌人丢弃下来的东西,整箱的子弹、炮弹,腐烂的尸体,吃饭用的锅碗。特别使我们感到气愤的是:越军丢下的粮食中,有整麻袋的大米,麻袋上还写着“中国粮油进出口公司上海分公司”的字样,使用的搪瓷碗上也有“中国制造”的字样,连丢弃的枪支也有和我军使用的枪属于同种类型的,当然也有和我们不一样的枪,由此可见越军的装备还比较杂。而满地都是越军丢弃的整箱的和零散的子弹,这些子弹箱有所不同:凡是箱角是方的,都是我国在援越抗美时支援他们的;而箱角是圆的,则是苏联支援他们的。

  用的是我们中国支援的碗,吃的是我们中国支援的大米,拿的是我们中国支援的枪支弹药,打的是我们中国人,这真是空前绝后的天下奇闻!这就是越南!一想起这些“同志加兄弟”,我们就感到无比愤慨,发誓要好好收拾一下这班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们构筑好观察工事后,后续部队也陆续来到。大家开始挖猫耳洞和短洞,以便夜里能藏进去休息一会。我们班则充分利用了越军遗留下来的“A”字型掩蔽所。这种位于山坡上的构筑物,很象古代半坡人住的房子,比较低矮,但内部面积尚可容纳六七个人在里面躺着睡觉,且目标很小,十分隐蔽。一个多小时后,大家的工事都构筑好了,便轮流着休息和观察。不多一会儿,上级指示对越方巴沙垭口进行炮火准备,急袭射击十分钟。大家迅速各就各位,进入战斗状态。目标的射击诸元,经我们计算后,由营长下达给通信兵,通信兵再传到炮阵地。随即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在炮队镜中,我们观察到一群群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敌人的工事里,敌工事瞬间飞向天空,又重重地砸向地面。转眼之间,前沿的防御工事大部被夷为平地。炮火延伸后,步兵在随伴火力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不时地有战土倒下,被救护人员送下山去急救。此时,在巴沙垭口的两侧,冲锋号声,枪弹声,战士们的战场喊话声连成一片,特别是“诺松空叶”(越语音意即缴枪不杀)、“宗堆宽洪毒兵”(我们宽待俘虏)等喊话声更是漫山遍野到处响起。逼近山头的战士们对那些天然山洞特别警惕,常常是先丢进去几颗手榴弹,或用火焰喷射器对着山洞喷上几枪,尔后再逐个山洞进行搜索,以防漏歼之敌负隅顽抗。

越军的单兵技术素质应当说还是比较强的,每个兵都会使用好几种武器,而且由于长期的战争,他们的单兵作战经验要比我军丰富。在这次战斗中,越军使用打飞机的高射机枪平射,使我们的进攻部队伤亡较大。而我们的战士通常只能使用配发的武器,在缴获了敌方的高射机枪后却不会使用,这就明显形成了对比。越军对毛泽东的游击战术可以说是滚瓜烂熟,身体力行;我军则在这方面缺乏进一步的实践,无论是训练还是打仗,都采取“大炮轰,步兵冲”的正规作战方式。尽管如此,由于越军明显处于劣势,仍然难以抵挡我军的进攻。

我军占领巴沙垭口后,继续向敌纵深推进,我们的观察所也跟着向前转移。新转移的观察所与步兵兄弟相邻,主要是为了及时回应步兵呼唤火力支援的要求。而对我们观察所人员来说,由于离越军的防御阵地更近,潜在的危险也就更大,可以说是到了前线的最前沿。自此,终夜长开眼,不眠到天亮,便是十分平常的事了。在这里,我们选择了有利地形,展开侦察。根据上级要求,这个观察所的主要任务是对当面之敌进行侦察,随时准备配合步兵攻占这些高地。

当天夜里,我军派出了一个步兵营实施穿插,深入到当面之敌的侧后,准备两面合击,包抄并彻底消灭当面这部分敌人。结果却出现了意外:该穿插营在姓廖的营长带领下,没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并且与我军失去了联系。他看看周围地形十分险恶,便又悄悄地将穿插营从原路带回,使原定的作战意图泡了汤。

第二天清晨,我军发起进攻。我军炮兵按往常一样,进行了十分钟炮火袭击,而后进行护送射击。步兵冲上山头时,敌人已经像兔子一样溜走了,我军则有战无果的向前推进了几里路。乘作战间隙,我到邻近的步兵连队那边去看看,顺便了解了解他们的战斗情况。看到他们用缴获的迫击炮弹弹壳做的台灯很好看,我也向步兵战友要来了几发掏空了炸药的迫击炮弹壳,以留作纪念。步兵兄弟还介绍了用迫击炮弹壳做台灯的具体方法,我也从中学到了一招。

三月四日,我军对越方的边境小县城──封土发动进攻。我们的作战任务是对可能隐藏着敌人的各个目标逐一进行破坏性射击。这一天的弹药消耗特别多,尤其是大号装药的炮弹,时常供不上,只好改成较小号的装药,重新计算射击诸元后下达到炮阵地,这样才算完成了全天的任务。从观察中我们看到,封土县城屈指可数的几幢楼房都被炸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中午时分,步兵就拿下了这座县城。这是我军在西线战场上夺取的一个重要目标。当然,攻城战斗中我军也有较大的伤亡,一车车的伤亡人员不断地从前线拉向后方,许多年青的战士倒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我们在高地上目睹着一辆又一辆运送阵亡战士的车辆,心中总有一种复仇的念头萦绕着。战争是残酷的,它不仅仅是血与火的考验地,还是生与死的临界点。毕竟子弹是不长眼睛的,敌我之间是无情的,战火吞噬战士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三月五日,是我国政府宣布开始撤军的日子。这一天,我们正紧张地进行着另一场战斗──班绕散地区的围歼作战。天气在连续两天阴雨之后转为晴天,这对我们进攻作战来说是十分有利的。我营奉命组织了一支由侦察、计算、通讯人员组成的前进观察组,在营长何恩武的带领下,迫近敌前沿阵地,指挥炮兵战斗。从早到晚,整日都有断续的炮击任务,因而全天的战弦都是绷得紧紧的。特别是下午六时三十分,我军向敌发动了猛烈进攻,我们刚端上饭碗,还未来得及咽上一口,就接到战斗任务。大家便放下碗筷,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等作战任务完成后,再去捧饭碗,已是冰凉的了。尽管如此,饥饿的肚皮还是召唤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顿饭。

六日,天刚破晓,我步兵便对敌一四九高地发动了进攻,我前观紧密配合,准确观察、计算,精确的射击诸元,迅速通过无线电波传到我炮兵阵地,化作一发发仇恨的炮弹凌空飞去,在敌群中开花。不一会,初战告捷,一四九高地被我步兵攻占。

七日九时,一场更加猛烈的战斗在一四八高地展开。我步兵在发起冲击时请求炮火支援。前观人员根据步兵指示的目标,计算出射击诸元后,指挥炮兵射击,炮弹却落在了一四七高地。原来是步兵误将一四七高地当作一四八高地了,当即歼灭一四七高地守敌一个连(据俘虏供称只剩下十三人),真是歪打正着。前观一看不对,马上根据情况进行修正,炮火便准确地转移到一四八高地上,一阵猛烈的轰炸,将一四八高地表面工事摧毁殆尽。我步兵迅速突进至该高地的第二道堑壕。由于敌高地主峰的暗堡火力较强,步兵前进受阻,再次请求炮火支援。从第二道堑壕至主峰间不足一百公尺,我营的火炮射弹散布也超出了这个范围,稍不小心,就会误伤自己的同志。面对着疯狂地吐着毒焰的敌火力点和进攻受阻、困在堑壕里的我步兵兄弟,我营指挥、观察人员沉着冷静,精心指挥,使炮弹象长了眼睛似的一发发准确地在敌火力点中心爆炸,浓烟覆盖了整个主峰,敌火力点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一个个飞上了天,我步兵连声叫道:“打得好!打得好!”炮火一停,我步兵便顺利地夺取了一四八高地。

随着班绕散地区各个高地的不断攻克,历时两天三夜的班绕散地区歼灭战胜利地结束了。在这整整两天三夜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没有合过眼。尤其是夜里,寒风阵阵,冻得我们浑身鼓起了鸡皮疙瘩,计算射击诸元时连笔都拿不稳。虽然这样,我们还是按照上级要求,完成了作战期间的所有射击任务。为步兵减少伤亡,顺利攻击打通了道路。此次战斗缴获的战利品堆积如山,是我们参战以来缴获战利品最多的一次。

打完这一仗后,我部奉命撤离战场。为防止越军趁机追击,工兵将越军可能追击的道路上的桥梁、涵洞都尽数炸毁。同时,采取步兵、炮兵相互掩护,分步撤离的方式撤军。步兵后撤一段后,便作好防御准备,掩护炮兵再后撤一段距离;炮兵后撤一段距离后,在我步兵前沿形成一道拦阻火力,以掩护步兵后撤。这样步炮交替掩护,逐步撤退的做法,有效地保证了我们撤退时的安全。到三月九日,我们终于未损一兵安全地撤回到我国境内,结束了在境外的十八个日日夜夜的战斗时光。

撤回国境线内后,我们大家都作了一番彻里彻外的清洗。也难怪,将近一个月没有洗澡,浑身都是黑乎乎、脏兮兮、臭烘烘的。全身清洗完毕后,又理发、刮胡子,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大家就象换了个人似的。整理完毕,大家登上汽车,向驻地开进。一路上,金平县成千上万的人民夹道欢迎我们这些出征归来的军人。彩旗、锣鼓、鲜花、水果加上身着各色服装的边疆人民,使我们的心情格外激动。许多老乡带上了自家酿制的米酒,一杯杯地斟满,递给我们喝;还有的将香蕉、甘蔗整盘、整捆地往我们的车上送;少先队员还拿着一条条鲜艳的红领巾往战士们的脖子上系,以表达他们的心意。更有数十位群众送来了宰好的肥猪。身临此境的我们,面对人民群众的盛情欢迎,大家暗暗发誓,只要祖国需要,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战斗,以报答人民群众的深情厚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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