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东：胜芳张家大院主人家世揭秘③ ——闲话霸州张璧与其红色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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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霸州北临京师、东靠天津，南接保定，自古人杰地灵，名家辈出。从西汉得到景帝封地的平曲侯公孙浑邪，到元代以文章道德名世的经史学家郝经、明代勇于保护诤臣杨继盛和他后代的王遴，以及清代治河能臣吴邦庆、民国时期著名国学大家高步瀛等。由霸州史志专家樊文稷主编的《霸州历史文化之旅系列丛书·名人卷》近百万字，载有从古至今的名人传记共一百一十九篇。其中，属于专述一个家族人物的就有八篇，尤其引起笔者的注意，他们同样姓张，与胜芳张家大院兴旺的时段几乎重合。

在这个张姓显族中，最具有传奇色彩、争议最大、影响力最强的人物是民国名人张璧。张璧是何许人也？在他曾就读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为其所立的碑石上，对其一生有很简明的概述，现转录于下：

张璧，又名张君玉，字玉衡，一八八五年六月三日生，河北省霸州煎茶铺大高各庄人。一九零二年参加北洋陆军。一九零五年考入保定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洋文班。一九零六年加入同盟会。一九零七年参加北洋陆军吴禄贞部，任三等参谋官。一九一一年支持孙中山辛亥革命，参与建立东北光复军基地。一九一二年与胡瑛在山东发起芝罘独立革命。一九一三年参加二次革命讨袁军，任云南第一梯团队参谋长。一九一五年投身蔡锷护国战争。一九一九年以功受封北方招讨使。一九二二年任察哈尔省特别行政区警务处长兼警察厅长。

一九二三年被授予陆军少将军衔。次年被授予陆军中将军衔。一九二四年任京师警察厅总监。同年协助冯玉祥发动首都革命，逐末代皇帝溥仪出宫。其后任国民军司令部高参，国民革命军东北特别委员会委员。一九三六年任冀察政务委员会顾问，四存学会名誉董事长。一九三八年任北平特别市公用管理总局局长，公交电车公司董事长。一九四三年被国民政府委任为华北军事特派员。抗日战争期间利用其身份和名望掩护了抗日军人和中共人士。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九日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霸州历史文化之旅系列丛书·名人卷》收有樊文稷先生所撰《民国名人张璧》一篇较长的专传。2014年11月，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日本国京都大学研究员刘正曾公开出版专著《民国名人张璧评传——玉衡张璧先生生平史事考证与研究》，对张璧进行全面而深入地研究，涉及到其家世、人生经历、主要社会活动等多个方面，材料非常翔实丰富。根据樊、刘两人的论著及相关史料记载，此张家自迁居霸州后，至第十五代张震起开始兴旺，他于道光十七年考中举人，后曾任阜城、隆平、天津等县做教谕、教授等职，晚年归乡，潜心于著述和教育家中子弟。在张震之后，本族中又出现过张文田、张毓珊等贤明的豪绅，既家境殷富，又识书明理，多行善举，在乡里颇有声望。

结合相关材料和述录，笔者以为张璧之所以具有重要的历史影响与意义，主要源于  以下三方面原因：
    第一、追求进步，参加吴禄贞起义。1905年，张璧考入北洋（保定）陆军武备学堂“洋文班”学习，到校不久就加入了孙中山所缔造的革命组织“同盟会”。1906年8月，因参与革命活动，张璧被学校开除。在这两年的读书期间，张璧遇到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重要人物，当时任训练科马队监督的吴禄贞。吴禄贞(1880年3月6日～1911年11月7日)，字绶卿，湖北省云梦县人，是我国近代著名的资产阶级革命家。1898年，他被推荐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陆军，在校结识河北大城的张绍曾、湖北武汉的蓝天蔚，此三人志趣不凡，才干突出，后有“北洋士官三杰”之称。1903年11月，吴禄贞与黄兴、刘揆一、宋教仁等12人一起在长沙成立“华兴会”，后转入“同盟会”，并同时介绍张璧等成为第一批同盟会会员。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时任北洋陆军第六镇统制的吴禄贞认为时机成熟，在山西娘子关带领张璧等贴身参谋和阎锡山密晤，决定组建“燕晋联军”，发动“中央革命”。不想，袁世凯提前得到密报，派人将吴禄贞等上层军官秘密刺杀于石家庄军营中。为逃避追捕，张璧潜逃至东北奉天，筹建东北地区“光复军”，继续策应武昌革命。

第二、驱逐清帝出宮，尽职尽责。1924年10月28日，西北军将领冯玉祥带领军队进入北京，将中华民国总统曹锟监禁在中南海，宣布成立“国民军”，自任总司令。11月2日，任命已具有中将军衔的张璧为京师警察厅总监。11月4日上午10时，时任第43团团长、与张璧老家同在一乡，村子相距不足十华里的韩复榘受命把守整个北京城和紫禁城；接着，还将驻守清宫及景山内的禁卫军1200人缴械，调驻北苑，自带军卒进驻景山。11月5日上午9时，三个河北老乡组成的“逼宫”先锋出场了，他们分别是河北定兴人、国民军京师警备司令、陆军中将鹿钟麟、河北霸州人、京师警察厅总监、陆军中将张璧、河北高阳人、中法大学校长、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李石曾。此“三剑客”手持《大总统指令》《修正清室优待条件》，率领40名警察、20名士兵，来到内务府值房，向内务大臣宣布文告，命令逊帝溥仪即日迁离出宫。内务大臣请求宽限三个月，立即遭到反对，并被威胁说景山上的大炮马上开轰。

下午4时10分，溥仪等一行人出宫，张璧乘车护行。11月7日以后，张璧以京师警察厅总监的身份，多次到醇王府和皇室成员协商验证物品种类、数量和保存状态，现存北京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藏品，绝大部分是那时保存下来的。樊文稷先生在《民国名人张璧》一文中称：“张璧在这次行动中，态度积极，果敢坚决，特别是不让溥仪等人缓期，且溥仪出宫后，张璧等立即下令封存后宫殿库，并派军警严加保护，防止宫内太监人等偷窃国家文物，把无数珍宝妥善交予人民，是立有功勋的。”
     第三、革命家庭，护领有功。樊文稷主编《霸州历史文化之旅系列丛书·名人卷》一书，除去记述张璧、张震与张文田、张毓珊三篇专传，其余五篇与张璧家族有关的专传分别是《中央人民政府监察委员张秀岩》《女革命家张洁清》《教育部原副部长张文松》《全国妇联原书记处书记张洁珣》《情系三秦，功勋卓著——记原陕西省委书记张勃兴》。此五篇专传中所记人物均为张璧家族中人，在他们各自革命的道路上，都或多或少受到过张璧的护领。如张秀岩(1901～1968)，是张璧的胞妹，她早年曾在天津简易师范院校和北京国立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读书，与著名学生领袖郭隆真、周恩来、邓颖超等为挚友，并受李大钊等的革命思想影响，于一九二六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建立之前，她曾主要活动在京津两地，能够机智利用张璧的社会关系作掩护开展党的地下工作，不仅很好保护了自己，也曾营救出不少革命的同志，为解放平津做出了重要贡献。

张洁清(1912～2015)，是重要领导人彭真的妻子，官至中共中央政法委员会副秘书长、顾问。2015年5月27日，以103岁高龄病逝于北京。她是张璧大哥张律生的女儿，曾利用张璧的“大义社”，掩护彭真在北京工作，后来成为教育部副部长的张璧侄子张文松（1919 ～2011）曾有相关回忆。张洁珣(1922~2013)，也是张璧的侄女、为我国优秀的妇女工作领导干部，曾任全国妇联书记处书记。她回忆起抗日战争时的岁月时说，当时父亲与叔叔明明知道自己是共产党员，但当她完成任务要回冀南时，他们没有任何阻拦，还给予经济资助，充分表明了他们的政治态度。后来，做到陕西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职位的张勃兴（1930～—）是张璧堂弟张炳经之子，他于一九四一年夏来北京投靠到张璧兄弟家，后来又至四存中学读书，都该是得到不少张璧的照顾。

此外，张璧还对大成拳的形成与推广起过重要的作用。借助在华北青帮老大的影响，他还救助抗日名将张自忠在北京逃离日本特务的魔爪。当然，因为其复杂而特殊的经历，晚年还被错认为汉奸，他的那些逐步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侄子女们也不愿太多谈起他的过去。但是，张璧在历史曾经走过的足迹会越来越多受到人们的重视，从霸州这个张姓大家族走出的众多革命人物，也必将与当地文化的发展有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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