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写信的事吗?
以前生活很慢,我们与外地的亲人联系只能写信。
记得新年前后,学校放在教学楼的信筒每天都会被塞满,后来的信件只好放在信筒的顶上。交友广泛的女同学,在年前的每天都会收到厚厚的一沓子信件,我们不善交往的男生偶尔地会收到一张明信片。
有信件比较多的同学,为了节省邮资,他们会想出各种奇思妙想的招式。
有一年,汉中门邮局的师傅找到学校投诉,说我们的校友寄信时作弊,他们将浆糊糊在邮票上面,邮局盖完邮戳后,取下邮票泡在水里,表面的邮戳印会消失,这张邮票可以重复使用。
邮局的师傅列出了一串名单,我们听到这个故事后,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聪明的人,谁先发明的这个伎俩,这是怎么扩散开并被邮局发现的?
还有爱集邮的人,常常待在收发室,看见谁信封上的邮票新奇,并趁人不备来一剪刀,信封上便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口子。
那年月,集邮也是很多人的业余爱好。据说邮票上有很多知识,可我一直也没有进入那方寸之地。
信主要是说事,因为交通不便,信件成为我们的喉舌,一些不识字的人家,会找村里认字的人给他们写信或者读信,信是他们跟远方亲人联系的唯一通道。
信也是要言情的,信中会有情人的思念,亲人的惦记,父母的爱,以及友人呢的情,一封信,也许会成为一个人的感情世界,握着一封信在没人处静静地读,或者攥着信躲在被窝里激动和流泪,这是那时候的常态。
不经世的我们,会将自己的头痛脑热记录在信里,让远方的父母为我们牵肠挂肚;而在家乡的父母即使遭遇病痛折磨,信里能说的永远都是“一切安好,孩儿勿念!”
岁月不知不觉中因为交通而变快了。
不说信了,我们当年乘坐的江中轮船也因为没有游客而停航。当时的轮船从南京回家要走一天一夜,现在,有几个人还能耐得住一天只能航行370公里的速度,假如有高速公路,这不过是4个小时的车程。
车其实也慢了,一个电话,瞬间将天涯建立起连续,一个网络视频,将天地瞬间连通,电话被手机代替,通话被短信代替,短信被微信代替,视频甚至会被语音代替,语音被静默代替。
年轻人奇怪,父母怎么总是那么的清闲,动不动就要求视频?父母也是“不甘寂寞”,不管时间地点,都要跟孩子对话。
在快节奏的带动下,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丢掉了一些东西。以至于21世纪出生的孩子,他们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机构叫“邮局”,街边废弃的信筒,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记得在当书信征文比赛的评委时,很多人写的书信让我哭笑不得,信中的抬头,他将父母亲连同家里的狗一同问候;写给老人的信,每段还拟了一个响亮的标题。甚至还有人,把信件内容写成了工作总结,也许父母很关心子女的工作,但,父母关注的绝对不是你工作的对象和目标,以及工作的手段和方法。
书信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文体,书信是交流感情的手段和工具,即使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写信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你可以将平时口头难以诉说的感情,完整地通过书信表达出来,你可以将很多难以当面诉说的话,借助书信写出来,还可以将很多珍贵的感情,以书信的形式呈现出来。
有位作家说过,以前车马稀,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因为信件传递太慢了。现在节奏快了,我们不用再以书信传递感情了,可没有载体的感情,谁来承接我们的爱?
你还记得写信的事吗?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