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一百年前的藏地密码
丁真的走红,让我们再次将目光投向西藏,激起我们对自由生活、辽阔土地的向往。我们对这里的印象,不过是雄浑的自然风光,彪悍自由的人民,远离物质的淳朴思想,还有外人看来无法理解的虔诚信仰,透过丁真,我们又见到了新时代西藏年轻人的生活。
那么100年前,西藏的真实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辛亥革命前期,一名已经将近六十岁女教授,只身前往相对偏远的中国西南地区,孤身漫步于四川边远荒僻之地和喜马拉雅山脉,留下珍贵的文字和影像,成为当时历史状况下为数不多的涉及中国西部和蒙古的西方书籍。
她在这次旅行之前也曾到过远西之地,但只是初识。在肯德尔女士眼中,一旦捕捉过异域异族印象之愉悦的旅者,会成为这愉悦的囚徒,令人神迷的东方,一再吸引她再次探索。而要真正见识东方,就必须避开已半欧化的城镇与通商口岸,远离旅馆铁路之舒适,才能得以目睹变幻的景观;终日漫步于户外,才能远离乏味生活的藩篱;生活于原始简单却又历史悠久的民族,才能了解中国发生巨变前的风貌。
旅途之中,她跋涉逶迤蜿蜒的山川溪谷、穿越宽广美丽的平原沃野、置身繁华喧闹的城镇市井、露宿广袤无垠的蒙古大漠。书中既有对风景和民俗的描绘,也有对时局和政务的评论,还有对人性和宗教的比对。至于刚好在辛亥革命爆发数月前成行,沿途目睹新旧时代间之冲击、转换、并存、融合等种种景象。就这样,作者以一种深深浸入异域异族生活场景的方式进行旅行,捕捉当下、瞬间之感触领悟,将所有零散琐细的描绘与记述汇集成一条文字的河流,映衬着路途所见的地貌、气候、人文、风土,绘就一幅二十世纪初高潮跌宕又平缓宁静的独特画卷。
【书名】中国漫行记——清末西南及蒙古之行印象(A Wayfarer in China - Impressions of a trip across West China and Mongolia)
【作者】[美]伊丽莎白·K·肯德尔(Elizabeth Kimball Kendall)
【译者】高丹、陈如
【责任编辑】高丹
01
作品简介
作者在辛亥革命前夕抵达中国,自云南取道四川、湖北,而后一路北上,穿越蒙古大漠,耗时约半年,本书记述了她这次旅行的见闻及感受,书中配有作者自己沿途拍摄的图片。本书首次出版于1913年,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涉及中国西部和蒙古的西方书籍,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曾多次再版。
02
作者简介
伊丽莎白·K·肯德尔(Elizabeth Kimball Kendall),1855-1952年,生前是Wellesley College的历史学教授。
03
精彩段落
旅队其他人在黄昏时分陆续到达,个个浑身湿透,疲累不堪,但又精神抖擞;这天既无行李浸湿,也无人受伤,算是相当成功。粗糙的小客栈大堂里聚集着饶有兴致的村民,房间里喧闹欢乐,男人们拧干衣服,烧火做饭。我也加入其中,坐在火炉旁一张矮凳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热闹。每个人都关心我是否舒适,为我拨火,又给我拿来一把扇子,为我挡掉热气,还烘干我的鞋,温柔抚摸着杰克。整个旅途中,随从们的体贴善意始终如一,而尽管我友善待人,却从没因此丧失丝毫威严。
晚饭后,轿夫聚拢一起,在翻译的帮助下,我尽力记下他们的对唱应答,这种交互轮唱在苦力间代代相传,历史悠久。前面的人喊:“落低!”——“路上有阻碍!”,后面的人喊着:“提起!”就是“举高点儿!”或是“举高轿子!”。有人唤“瞧高!”——“注意头上!”,然后又有人应答,“扣腰!”,呼唤他“弯腰!”。当道路不平坦,你听到“路不平!”,回应是“满天星!”,意即“天上有许多星星!”——接着头一人又回答“地下坑多!”——“满地都是坑咧!”。去到桥上便嚷:“什么烂桥!”,意思是“桥坏了,都一千年老了!”,而后便是众所周知的应对,“撑满万咯!”——“可能都用了上万年了。”行至陡峭的地儿,其中一人喊,“陡上陡!”——“越来越陡!”其他人回嘴说:“官上官!”从字面上看,是“官上有官”,但其实意思就是“步步高升”。在村庄里,经常能听到“有条狗呀!”,意思是“路上有一只狗”;随后有人回答,“喊老板来系它呀!”——“喊它主人来系好它”。有时候能听到“左边有个娃娃咧!”,接着有人应答,“喊他妈来抱!”
路上每隔一百码左右便听到有人喊“反扛!”,意为“该换肩了!”,接着轿夫便稍作歇息,好给扁担换边。穿过城镇时,常会听到“背啊,背啊,背啊”,意思是“小心背部,小心背部,小心背部!”,因为稍不留神,背后很容易会被轿梁撞到。
次日旅程与头天一样,天未破晓我们便启程,我和前天的两位伙伴很快便将其他人甩在身后。起初小路崎岖不平,上下起伏。植被几乎跟热带地区一般密集,脚下与头上都水汽重重,除了浸泡浴缸当中,我从没浸润如此。行至山势较低处,山谷变宽,情况有所改善,旅程也愉悦起来。有一次经过一座小寨村后,我们行至高耸的悬崖,俯瞰从南方注入的一条大河。我们所在之处五十英尺以下,河流咆哮奔腾,而其上是一座一百五十英尺长的悬索桥,桥由三根大铁缆组成,每隔一定距离有交叉铁链固定。桥上的人行道是一排每块不超过十二英寸宽的木板,两边没有扶手。站在我旁边的士兵大力晃动手臂,以保持平衡。眼前情形一清二楚,想到要走上那狭窄摇晃的木板,我不禁浑身颤抖,好在那骑士般的苦力已将行李放到对面河岸,又立马折回帮忙。我一手将同我一样害怕的杰克夹在腋下,另一手抓紧苦力的手,慢慢行至安全之地。过了河我才瞧见附近寨村的村民在岸边等待,他们的消遣就是看着过客过桥,也许也是在等机会,帮腿脚没那么灵光的苦力背背行李,好挣几个钱。我的轿夫顺利过桥,墨丘利肩负篮子,步履如飞,可翻译得有夫头帮忙方得过河,还有两个苦力犹豫不决,好在在其他苦力帮助下还是顺利渡桥了。
当天晚些时候,我们离开河流,不时穿过能窥得南方美丽景色的山脊或关隘,步行好一会儿又从山谷出来,但景色变得更为开阔。大山依然耸立左右,可我们走往山势较低处,景观逐渐改变,周围开始出现棕榈树、竹子和桃子树。沿路村落规模较小,不比寨村大多少,途经第一处时,我坐在轿子上,眼看不适合停驻就餐,便决定走到下一处方进食;然而第二处的条件更差,唯一的客栈已然拆毁废弃。虽然天色已晚,其他人远远落在后面,我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最后的希望在于四座设施简陋的村舍,人们前来迎接,力使我们舒适愉悦。屋里火光通明,衣服很快就烘干了,米饭也煮了起来。翻译到达后,我得知我们被当做是传教士了,大家期待我们举行一次礼拜呢。
次日下山时,景色愈加迷人。我们穿过山坡上的小树林,而下方的河流旋转扭动为巨大的绿色旋涡,它已大到足以冠名——雅河。沿途村庄通常由木头建造,茅草屋顶刚刚长出绿色的嫩芽,从远处看颇为美丽迷人。山水间出现此前未见的高大云杉,其轮廓让我忆起意大利的岩松。路况很好,我得以再次乘轿,为此非常高兴;过去三天我艰辛攀爬,下坡路又更为疲惫费劲,实已筋疲力尽。沿途行人对我很感兴趣,对杰克更甚,但那都是当地人纯真的好奇心,不似镇上居民的瞪视那般令人反感。旅队在一处停下午餐时,一个面容有趣的瘸腿男子缠着我们,我很快便发现我本人及行装是他向周围人解释说明的主题。他告诉围观民众我在路途中如何保证眼镜不掉落,阐述着我鞋子的优点,指出了轿子的好处,这些东西于当地俱前所未见。最后,他详细讲明小狗的脾性,解释道,如果我想要它粗暴对人,它可是会咬人,可因为我为人善良,总教导它要温驯和气,它便表现良好。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杰克的头。幸运的是,小狗喜欢任人抚摸,我们的名声才不致受到影响。
路边茶馆
背茶苦力走过悬索桥(其负重约160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