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青春诗会】赵颉 ▎很多白昼潜伏在黑夜(组诗)
【作者简介】赵颉,男,1963年生,江苏丰县人。作品散见《中国诗人》《作家》《中国诗歌》《十月》《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诗歌报》等。著有散文诗集《漂流瓶》、诗集《谁的生活如此诉说》。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中国化工作协副秘书长。
不仅仅送外卖的,不仅仅骑共享单车的
不仅仅是男人,夜盲之人,女人,奔跑之人
爷爷与奶奶亦兴趣盎然,无牌的车辆
亦兴趣盎然。这鼓动了二环路边的一株槐树
它扎根路的深处并对路的秘史了如指掌
它多次产生迎着人流狂飙的念头
它对遥远之处的一朵蔷薇花暗恋数年
这玩命的轻浮之念也触动了一条胖头鱼
它突然爱上上边的水,爱上上边水的光芒
这样的奋斗熬了它两年,并被钓者爆炒三盘
据说那个小伙拿半条命给一栋楼宇送了
一碗热粥。楼宇凝视了他的汗水
同时也对他沸腾的血液虎视眈眈
据说它最终死于一个软件。这,无法考证
只能逆藤摸瓜,才能找到凌乱的爱情的残片
腿
破旧的电视屏幕上,竟然有一个新节目
节目里,说这个姑娘的腿是一江春水
我听后愕然。
形容词档次太低,贬低了液体
我只想议论一截树干,宛然山峦之巅
风绕过裙裾,因为巨石在默诵一本书籍
它为对于昨夜梦境温柔的支撑而风化
那膝盖之下乃广阔的丰盛的原野
乃汁液澎湃的粉色的果实
乃草丛的呢喃
乃欲语还休的哲学
裙裾此刻绝不是遮掩,是袒露的极致
之下,没有一丝肉体,没有一丝骨骼,没有
没有任何丑陋的没有
只有温度。越来越坚硬和明确的温度
这也是我家乡的池塘,夏天荷花绽放
深秋就沉静蜷曲在泥土的床上
残荷
此刻我57岁。
伫立于山川原野厚重的斑斓,
在喇嘛沟,我走进深秋,或者深秋覆盖我。
“跋涉一个夏天,遮蔽一个夏天,未曾上岸,
雨季热烈而滂沱。淹死了爱情,蚊虫吸足了血液。
逃逸,作为食物与幻想,美好之极。”
打工人说,砖头终于不再烫手,
天空高昂。今年的日子不太好过。
我路过一个工地,左侧荷塘。
想起过往的蛙鸣,脸上挂着尘土的男人。
“总有一个看上去不屈不挠的身影,
月光里迷人,灵魂斜曳,骨架从容,
他不会告诉你根系的力量绵延,
有儿有女,断不能飞翔。
但,可以留一个姿态,于倒影里垂泪。”
从怀柔山区回来,因为冷,我酒量大增。
一次又一次被霜秋淹没
被冷风吹过的水面,于是穿起厚重的衣衫
这并不是说,爱情已经开始枯萎或者飘落
更不是说,故事缔结鲜艳的果实
一些留存为顽强的种子,一些咀嚼为零落
“我今年,去年,前年
都是从北京城的南侧划船而过的
向北,剖开灰色的道路才抵达缤纷的山谷
口袋里有一个面包,为了房租却饿着
为了身影却逃避阳光的直射”
风涂抹颜色,努力要把浪涛堆积起来
这并不是说,山峦已经凝固多时
已经在上轿之前涂脂抹粉,她曾经嫁过多次
曾经在隋朝,还有元朝
更不是说,有人亵渎了她的晶莹和纯洁
没有,没有过,我没有听说过
“我今年,去年,前年
都是从北京城的北侧顺流而下的
向南,十一月的南边,银杏树的南边
砖墙上藤蔓的南边,呼唤我的女人的南边
我枝叶上的湖水、泪水都是干燥的
都是打印成册的。都是可以再恋爱数年的”
很多白昼潜伏在黑夜
昨天,我正好去擀面杖胡同
这是朋友要求的,上午,见一个大哥
我的年龄够大了,还要去见一个大哥
我去了。下公交,看天,阳光灿烂,有女人
看我的脚。我忘了穿鞋,她说,这胡同
穿鞋的不多。那脚,会横穿整个夜晚
我至今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胡同
总有一堵墙壁僵硬无比
又柔软无比。这种柔软乃虚无或另外的廉耻
总有几株古老的树木把光线储存百年
把白天掖在夜里
如果是那个伊人,我会揽在臂弯或梦境
为什么一个胡同,它会是一条道路的尽头
或一个夜晚在这里打开曙光,或一缕曙光
在这里酝酿一袭最黝黑的沉静。
白昼最美之时,打扮一下,跳入黄昏。
这种少女,包括一株梧桐,为什么
她可以把白天折叠成一些零落的絮语与沉默
为什么
我,只能是一个卑鄙的故事的主角
一句话被火燎过一次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在铜陵,去了黄山脚下的古镇,去了九华
我一直在想,一句闲话如何保留肉身
之后的故事很多,有些我自己亲自做的
有些委托了别人。那些钱财
一句话被火燎过一次
这可以解释为一些友情似是而非
被酒泡过的东西必然会落入口腹
必然会毒害稠密许久的爱情
这可以解释为一抹火焰笼罩夜晚
这胖子喜欢在子夜徘徊
这胖子是我昨天的昨天
这可以解释为一株火苗点燃了我的手指
本来要燃烧我的一句粗话
这一瞬间我抛给了我沧桑的过往的中年
安徽诗歌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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