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怀念我最亲爱的父亲,父亲节快乐!

父亲的倔女

一个倔强的小女孩,在严厉的父亲眼里是不可以的。

肩膀上挑着重担,一担刚刚去庄里借来的地瓜干,一年总有几个月断粮,要去庄里的高家去借地瓜干,当小学教师的父亲喘着粗气,指着地上不知谁家掉在地上的一块小地瓜干,厉声喝道:“不知道过日子,看不着蛮,快拾起来!”

不懂生活的艰辛,还在心底埋怨父亲的我,就是不想弯腰,只记得拍一巴掌就呼到了脸上,直到迸出了眼泪,这才极不情愿地拾起这块可恨的小小地瓜干,那用一巴掌换来的小小地瓜干,还没到家早已让我恨恨得偷偷扔出好远。

不就一块小地瓜干嘛,还没有大拇指头大,有没有也不至于饿死!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把养育4个子女的沉重发泄到了这块小小的地瓜干上了吧。当年的我心中极是不服气,恨恨得跟在父亲身后,心想,早晚有一天会不吃这个的,哪里领会父亲的艰辛和无处诉说的无奈。

分地到户之后,家里的日子慢慢地好了起来。一天,父亲兴冲冲地回家,带来一件宝贝,铝锅!这是件让每位家庭妇女都眼谗的家什。可是妈妈还没稀罕够,就让我给弄毁了。那是秋天,妈妈要上坡,去自家的口粮田里干活,临走收拾上锅,让我煮花生米:“一直烧火,别停下,花生米怪难煮啊。”

我在泥糊的火炉边卖命的烧火,真的是一直烧一直烧,一边烧火一边看哥哥偷着用鸡蛋换来的小人书,直到妈妈回来,看到黑乎乎的花生米从锅底掉到燃烧的炉火中。

烧毁了家中的贵重物品,我一扔小人书,吓得一溜烟跑掉了。一家人找到半夜,直到他们都一齐带着哭腔喊反复喊:只要回家不骂你也不打你,不打你也不骂你!我这才慢吞吞地从家后的大石缝里爬出来。

记得小时候,父亲视为宝贝几样东西都是让我破坏掉的。先是烧毁了铝锅,后来父亲买了一盏汽灯,专门准备在下雨的晚上去野外抢收地瓜干用的。那时候,白天刨了地瓜,晚上切好,再到早晨去地里摊开晾晒,直到干透了才收拾回家,一块块地码在墙角,用来换白面吃,或是上碾拤碎了喂猪。

碰上老天不作美,半夜下起雨,就得全家人都得起床去地里抢收没晒干的地瓜干。有汽灯的人家是好户,照的亮,收拾的就快。崭新的汽灯没用几回,就让我一气之下扔到了屋顶上。

“大妮子,快拿汽灯!”最讨厌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大人喊起来。不知怎得,那个深秋,也不知为什么会在深夜里下这么多雨。一回,两回,三回。不知是第四回还是第五回,父亲再喊:“大妮子,快拿汽灯”的时候,那汽灯嗖的一下就飞到屋顶上去了。

这次父亲是勃然大怒。当时如果逮到我可能会被他揍个半死,多亏我跑得快,跑到屋后的邻居家紧紧顶上了门,父亲虽然生气,但是还是先去雨中抢收地瓜干要紧,要是大半干的地瓜干被雨一淋,会长毛烂掉芯,严重的会烂成眼镜样。

邻居们都知道父亲的坏脾气,哪敢让我回家啊,父亲也不好去人家把我拎回去。第二天起床我也没敢回家,直接去了学校,在村内的小学里上学,我家住在南山腰,隔着我家也得有三里多路。还好,父亲不在这里教学,终于可以吐口气了。刚到学校,看到一个男同学在撅着屁股系鞋带,我上前对准屁股一脚踢了人家个狗啃泥。

男同学一边哭着一边飞跑着去找校长告状了,直到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教育我:“无缘无故为什么欺负同学呀,要团结同学,不能欺负同学。”说了一大堆,我还满不在乎,嘟哝出一句:“心里烦!”校长让我看看满脸沙土,戗得到处冒血汁的男同学,我这才感到有点害怕。后来忘了怎么处理的了,好像是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又安抚了那被踹的同学吧,反正放学回家,准备挨揍的我反而就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

后来才知道,校长找到了我父亲,不知说的什么,父亲再也不严管我了,大概是怕我惹出更大事来吧。唉,那无端被踹的男同学至今也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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