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贵州告急之一

有外面的媒体人采访我,问某些宣传内容目标是不是有可能完不成,我的回答是:你多虑了,中国哪里有完不成的事情?你看过电影没有?每一次接受任务的时候,所有的主角都会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事实上,每一部革命故事片的最后,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基本上是超额完成任务。

贵州有很多革命老区,干革命这事比搞经济水平高得多,所以,就是来十次革命故事片的故事发生在贵州这片神奇的土地,都不带惊奇的。

不论贵州现在有多少食用菌企业,也不管他们多么能吹,事实是目前没有一家新建“扶贫产业”的食用菌企业能够达致商业化要求的盈利运行(也许有一两家赚钱的低调也不敢说,但绝对少乎其少)。说大一些,全国的规模化扶贫食用菌企业,恐怕也没有几家能够达致商业盈利运行。当然非扶贫企业也有很多达不到足够标准的水平,所以我们首先要说的并不是骂贵州的某些决策官员,而是要骂在全国搞食用菌产业扶贫的始作俑者。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毫无疑问这个主意是个断子绝孙主意,如果贵州的宣传属实,他们的投入是几千亿,那么全国毫无疑问要上万亿,可以想见这个危害有多大。

中国菌业有多大体量?按照中菌协最近公布的全国统计数据推算,也不过3000-4000亿的初产值(不计加工销售增值),何况这个统计毫无疑问含水量过高,统计吹牛是一种标准中国病,无需考据其细节即可判断。

一个全国年产值的3000-4000亿的行业,在短时期小范围居然有同样规模的投入,并且是集中在一个可利用土地资源有限,原料资源贫乏,气候资源不利,人力资源素质偏低的省份搞,我不知道还需要什么更加重大的证据来对此进行否认才能得到官方的承认。

可以肯定的是,官方不承认的失败很多,最后甚至会成为丰功伟绩,就像四渡赤水那样,而四渡赤水的故事也发生在贵州。所以我另一方面肯定贵州的官员百姓上下其实都不急,急的是我这种无事生非的旁观者。另一方面就是我水平不足够,不知道这样一个塌天般的窟窿如何填成一座丰碑。

如果从上面的分析,加上近两年的实际来看贵州的扶贫食用菌,除了雪榕在威宁的金针菇厂和大方的杏鲍菇海鲜菇厂(似乎与大扶贫没有什么联系,而是投资者的某种具有投机性的决策,与马云在贵阳建设数据中心异曲同工),以及毛传福的不吱声的公司,完全看不出贵州的千亿投资下产业会有哪怕很少的成功机会。事实上,就是雪榕公司的贵州项目整体盈利状况,也只有天晓得,反正大方基地已经需要干部摊派招工指标了。

贵州食用菌产业本来就有的那些特色品种是不能计算在扶贫功劳簿内的,比如织金竹荪、大方和德江天麻等。

中菌协近日转发了一个贵州省食药用菌协会的2017年统计年报,我感觉那些成绩尽管没有经过考证分析,但要是刨掉雪榕和原有品类,扶贫政策下的贵州新菌业,几乎都是玩笑,有产值没价值,有产品没利润,如果是贷款投入,利息都不见得够支付。

以最为集中连片也宣传最厉害的黔西南州安龙为例,最早的安庆菌公司的下场是特殊的悲喜剧,因为亏得难以为继的时候出来一个要上市的公司当接盘侠,这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让那位吴总能够逃出生天。黔西南当时的书记是从中央电视台走出去的,宣传水平那是真的高,问题是你要搞的是食用菌而不是新闻食用菌哦?

扶贫资金用得差不多了,但大部分变成了铁疙瘩机器设备,变成了薄膜和钢管棚子,变成了板房和水泥地,或许那些填表的活计已经精准完成,但扶贫完成的要害是减少穷人,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穷人,是那些翻身无望的穷人。而薄膜在瑟瑟冷风和高原紫外线下日日风化,钢管在湿润雾霭与凄风苦雨里夜夜锈蚀。

所以,我在听过走过看过甚至经过的感受下,贵州食用菌产业扶贫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某地真的达致了脱贫目标,一定不是源于食用菌产业。

就在我说着急的时候,网上传来全国若干贫困县摘帽的消息,贵州安龙赫然在列,哈哈,天知道!

同时我还看到有些县级官员因为“扶贫不力”被查处被免职,呵呵,官员有能力有责任让每一个人脱贫吗,从贪腐的普遍程度看,他们自己都无法正常脱贫,只能靠违法犯罪敛财,这是什么逻辑混乱的推理呢?

另一方面,贫困如果可以通过政府工作解决,世界应该早就没有贫困了,而没有贫困,也就没有各种造反革命起义闹事闹心的理由了。贫困都是比较出来的,欧洲人如果不进入非洲,非洲人都闲的晒屌,这个事情历史和现实尽皆属实,创新牛皮,莫过于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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