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思念你的笑容
原创: 艾伯 红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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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平转发了远在纽约的妞妞祭奠亚宁的文字,随即又转发了梁爽组织编纂的凤凰卫视先前采访亚宁的视频。这像是打开了一个情绪汹涌澎湃的闸门,让我思绪万千。
今年四月六日,亚宁本人微信号突然公布他自己去世的讣告,让我陷入无法抑制的悲伤。也就是一两个月前,他还和我说要和梁爽来美国转转。现在他一下子云游在天上了,笑咪咪地俯瞰着我们。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微信里的头像,手足无措,泪流满面。
病痛找上亚宁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往前推几个月,战友聚会他基本上就不喝酒了。一次在微信上,他和我轻描淡写的说,得了肠癌,手术成功。我私下里和东平嘀咕着,亚宁的口气就像得了一场小感冒。他谦虚低调,看似漫不经心的淡定,然骨子里面的刚性与生俱来。
我含着眼泪看了好几遍凤凰卫视采访他的视频。当然也有笑喷了的眼泪。“半夜起来,来到客厅,仔细端详父亲的照片,怀疑自己是否亲生”,原因就是“老大穿新的,老二穿旧的,他是老三,穿补钉的,而老四因为他剩下实在没法穿,则开始穿新的”。这是那个时代多么真实写照。亚宁的憨态,稚嫩淳朴让人忍俊不禁。
让亚宁涕泗横流的感叹,还有那个红军时期与老爸李天佑师长搭帮的师政委陈阿金。一直到1965年,解放了十五年后,陈阿金的家人还在翘首期盼那个早在红军时期就已经牺牲的亲人回家。这是一个多么悲壮的故事啊。在漫长的战争年代,这样的故事千千万万。
亚宁的眼泪毫无遮拦地展示他干净的心灵和伟大的善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共和国上将该是多少万分之一的幸运啊。父辈所经历的胜利光辉以及战功彪炳的荣耀并没有迷失亚宁从父母身上得到与人为善淳淳厚厚的本性。
“红二”在当下是个褒贬不一词汇。这一代人六,七十岁,有些甚至八十大几。老一辈也早已仙逝。亚宁是我所认识的人里,标杆级的红二代。他似乎早就笃定了一个铁律一般的原则,植根于社会最广泛的基本面,与广大的人民群众为伍,不浮不躁地做着有益社会发展的事业。
先前从事旅游行业的工作,让我有机会阅人无数。包括一些所谓的“红二”。七老八十张嘴闭嘴父辈的职位名牌,为了一己私利,疯狂地向社会索取不义之财。更见识过毫无节操的不孝子孙扛着父辈光辉的大旗,干着狗苟蝇营的勾当,或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骗吃骗喝。
而亚宁则是完全相反。他最可爱之处是,他胸怀坦荡从不忌讳别人是否会诟病他红二代的身份从事商务活动。“有鸡鸣狗盗之徒,但那不是我”。他兼职几家规模宏大的企业董事,他明明白白地说,“希望能挣好多钱,为家乡的老百姓,为天下所有百姓做点事,多开几所学校”。他心思纯净的无与伦比。
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是在去年在北京。廖小平从澳洲回来,我们约上胡东平,四人一起在王府井的那家小馆。亚宁自己一人从史家胡同的家里走过来,精神矍铄,一如既往。
没过多久,也就是2019年11月份,亚宁偕夫人还一起去了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回访廖小平及家人。淡出江湖多年的小平无不感概的说,“亚宁是初中才从外地转入八一学校的,他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平和踏实和当时学校里红卫兵激进浅薄,幼稚冲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当战士绝无上将之子的骄娇二气,当干部时,身先士卒,率先垂范。在学校里,学员队长当之无愧。留学期间,餐馆打工,刷盘洗碗。路遇溺水儿童,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战友,同学,同事,朋友有事相求,绝无二言,从不说不,也不会说不。
亚宁也是一个被中外文化熏陶的现代化的军人。他在部队外语学院学习的经历,以及在美国的研究深造给了他更加广泛的视野和深刻的洞察力。这表现在他不轻易就社会上忽左忽右的潮流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辞,而在朋友之间,突然一句朴实无华的见解,则字字千钧,切中时弊。
亚宁对待生死的坦然犹如对待疾病的平常心态,渐渐平复了我的悲怆。我想顽疾在身的他不可能不知生命的脆弱,来日无多。然而他更多的是把最阳光的一面,把最美好的笑容留给了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未曾看到他唧唧歪歪的病态,疲惫不堪的情绪,阴沉晦暗的脸色。事后想起,唏嘘不已,一个多么坚强的生命,一个多么善良的大哥哥。
亚宁大哥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病痛,在无尽的时空里尽情地云游吧,我们思念着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