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 你拒绝长大的样子很迷人
几年前你也迷失过
为前女友选择了高薪枯燥的生计
然后某天幡然醒悟
把那时的一切都变为过去
然后你去汽修店里
给破旧的自行车喷漆
买了一把很酷的吉他背回家
接着跟牙医说
等你有钱了再来补剩下的两颗牙
改良后的英格兰球衣
———
你很快就要四十岁了。
你的衣柜里没有西服，翻遍鞋柜也找不到一双商务皮鞋，参加同学聚会时显得格格不入。但你拥有几十件卫衣、T-shirt 配牛仔裤和休闲裤，还有几双帆布鞋、滑板鞋和人字拖。
有天你甚至买回一件英格兰球衣，拿到裁缝店改成了自己的尺寸。
改良后的球衣穿在你身上有些别扭，但你开心得像个二十岁的男孩，仿佛又回到了熬夜看球的那几年。
深夜的马路和冰淇淋
———
你家附近修了一条新的公路，宽阔干净，但至今没有正式通车。
你爱和三两好友去便利店买几支冰淇淋，再晃去那条公路的深处，坐在路边聊上一个小时。
你带我去过一次。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观赏性植物整整齐齐地列于公路中央和两侧，路灯洒下昏黄的光，为这一切剪影。
在这里，还是可以听到远处划破静夜的引擎声和鸣笛，但你心满意足。
终于这城市的写字楼被淹没在夜色中，终于这城市的车水马龙被阻隔在了公路的入口。
我们也像你往常那样在路边席地而坐，你吃苦咖啡，我吃可爱多。我们聊城市拥堵的交通，我们如何忍耐上班的漫漫长路；聊公司里奇怪的同事，你那个游手好闲又好高骛远的年轻下属愤然离去，而我不久前终于忍无可忍地骂了我那个爱找茬又玻璃心的主管；我们聊家乡的好，聊那的五光十色让人无法割舍；我们都还有所憧憬，而你已经憧憬了六年。
在这条公路边，我们从时间的洪流中偷得片刻。
愤怒的拳头
———
你身上有种沉静的气息，也总把事物看得通透。我想当然地认为你豁达而稳重，直到你在我面前象征性地挥了挥有棱角的拳头，我才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野性。
你说你在拥挤的地铁上骂了一个推搡你的男人。你们隔着相距不到 10 厘米的空隙你来我往，最后也只能被他说句“傻X”而无能为力。你说你多想将他推下车，跟他在站台上大打出手，胜者即正义。
然而你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你发现早高峰的人墙比拳头还硬。
我自诩是个文明守礼的人，最不屑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也许因为主人公是你，我竟觉得像这样说不通道理的事，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也不错。
就像战时攻略城池、大自然的肉弱强食，这个世界最初的样子疯狂而野蛮，而你是一头几十年也没能被驯服的猛兽，偶尔露出冰冷的獠牙，撕咬资本世界的法则与文明社会的假面。
你是沉在浪底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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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我们很少见面，后来听说你在准备乐队的公演。
你说周末都在和乐队成员排练，可其中一位吉他手因工作和筹备婚礼而焦头烂额，最终你们没办法演出。你说对舞台没有野心，但想给这几个月的自己一个交代。
这件事如台风过境，你颓败了几天便很快投入到新的创作中，接着神采奕奕地分享给我听。一直以来你似乎很少应酬，也没有晋升的野心，安稳地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弹着自己的歌。
你说几年前也迷失过。为了养前女友而选择了高薪却枯燥的生计，然后某天幡然醒悟，把那时的一切都变为过去。
然后你去汽修店里给破旧的自行车喷漆，买了一把很酷的吉他背回家，接着跟牙医说等你有钱了再来补剩下的两颗牙。
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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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抵触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也拒绝“成功”，你仍在坚持着被许多人不屑、被更多人放弃的一些东西，我想，那应该是极度抽象的“自我”。
它包括不合时宜的执着，不被支援的任性，也包括无往不胜的勇敢。
你也指引了我。
当我站在十字路口时，你说选择那条风景更美的路吧，哪怕道阻且艰。当我天马行空时，你说继续做梦吧，哪怕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苟且。心情浮躁时，我会听你的音乐，让你沉静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散。
但那段时间的我太疲惫。我向你示弱，说自己承担了太多，时常有逃离的念头。
你突然对我说，爱一个有钱的人，会轻松很多。
可你不知道，我爱的人是你。
你也不知道，你拒绝长大的样子很迷人。
而我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我想知道，如果就这样一直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会不会变得更重要。//
文=卷尼弗 | 图=Ensee | 美编=阿猫 | 编审=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