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艺伟：誓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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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艺伟

01

97天，是3个月加7天，不很长也不很短。

因为明天中午就要出发了，21号一大早我来到父母居住的小区。院门口的煎饼果子摊，是一对中年夫妇，家郓城的。男的有点脑血栓后遗症，女的干活很利索。他们家的煎饼果子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把一套果子做成kfc的墨西哥鸡肉卷状。记得两周前，夫妇俩就穿这身衣服；记得上次来，父母都抢着吃，路过后就买了两个。

进家后，二嫂赶忙对我说：“咱妈可能想你了，都叨念了好几次了……”。母亲听到我的动静，赶忙坐起来。

“你去济宁待几天呀？”

“97天，妈，中间可以回来的”。

其实母亲刚才并未真正睡醒，不过一小会儿，又睡着了。还是老一套，蹑手蹑脚的，先刷塑料便盆，再刷陶瓷便池。

父亲坐在床边，看着我。三哥指着我问父亲：“他是谁啊？”父亲右手后四指并拢后又岔开，一边晃动手指，一边说：“我认得，他是老四”。晚饭时，父亲胃口大开，不仅自己跟前碗里的饭菜消灭干净，而且时不时用勺子去捞远处盘子里的菜。我本不精于厨艺，但每次回父母这，蒸鸡蛋羹却是我的绝活。每过几天，母亲想吃这口了，往往是一边数落着哥姐嫂们的厨艺，一边又不自然地骂起我来：“这个熊簧子，又几天没来了…….”

晚上临睡前，还是老一套。深木盆兑好水，手背试好水温后，先把左脚缓慢抬起放进盆里，再放右脚…….父亲非常享受的坐在圆木靠背椅里。擦干晾干后，把肿胀的老腿抱到我的膝盖上，先是左脚，后是右脚。剪脚趾甲实际上是个技术活，好在我早已经驾轻就熟。

父亲总是睡一会…….醒一会……坐一会…….挺熬人的。接近晚上10点半了，父亲好像又醒来了，看着我站在他床边，他伸出左手，拍着自己枕头的右侧，说：“来，躺在这”。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物品，上半身爬在床帮上，头枕在枕头上。父子俩脸对脸，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父亲好像婴儿般闭上眼睛，我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身体，恰如40多年前，父亲抱着我、搂着我、拍着我…….

02

22号早上，送儿子去上暑期辅导班，儿子问我：“爸爸，这次出发是你自己报名的，还是单位安排的？”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了他两个问题。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多少周年？”

“70周年。”

“国庆安保重不重要？”

“重要。”

临下车了，我轻声对儿子说：“有空就多去爷爷奶奶那看看；辅导班来回的公交车上，看到上班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一定要给他们让座。好多家都外地的，他们比你更不容易…….”

03

济宁的伏天，热得踏实、潮得扎实、闷得巴实。连续几天的上午，走访多家派出所，身体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阜桥是市中区的中心部位的派出所。在此偶遇三位学院专科时期的毕业生，都已居于所领导岗位。座谈—查看—感谢……一系列活动结束后，阮所长等在楼前送行，看到我后背湿透，说：“老师，辛苦了。”

已是上午11点，太阳就在正南头顶上，他们站在阴凉里，我站在太阳下，正对着四位学生说：“非常时期了，外人可以说我们辛苦，咱们自己可不能认为自己辛苦。古戏里唱的啥来，着朝服、食俸禄，不为朝廷出力、不为黎民办事，那可是不忠。咱们山东警察学院毕业的，可不能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04

耿同学很是应景。实习的第五天晚上值班110，一年轻妇女要跳洸府河自杀，老民警带队，及时出手、化险为夷。事后方知，实际上救了两条人命。第二天早上我来到派出所，耿、柳两位同学早已在所门前列队迎接，师徒双方敬礼致意后，我问了他俩三个问题。

“热不热？”

“不热。”

“累不累？”

“不累。”

“苦不苦？”

“不苦。”

临离开派出所，他俩帮我拉开车门，我注视着他俩，指着自己胸口说：“真正的誓言，要扎根在这里……”

（注：文中插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马艺伟，山东警察学院。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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