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之第98夜:罗兰巴特的夜
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法国社会评论家及文学评论家,早期的著作在阐述语言结构的随意性及对大众文化的一些现象提供类似的分析。在《神话学》(Mythologies, 1957)书中分析大众文化。《论拉辛》(On Racine, 1963)在法国文学界造成轰动,使他成为敢与学院派权威相抗衡的人物。他后来有关符号学的作品包括较激进的《S/Z》(S/Z, 1970)、研究日本而写成的《符号帝国》(The Empire ofSigns, 1970),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作品使他的理论在1970年代受到广大的注目,并在20世纪有助于把结构主义建立为一种具领导性的文化学术运动。1976年在法兰西学院担任文学符号学讲座教授,成为这个讲座的第一位学者。
罗兰巴特的绘画
《恋人絮语》
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一方面,我相信自己对你的了解超过其他任何人,而另一方面,我又常常意识到你的不可捉摸、不可控制、不可探寻这一事实。换一种说法“我无法了解你”的意思是“我将永远无法知道你究竟怎样看我。”我摸不透你的底,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摸我的底的。
【我无法了解你】的意思是说【我将永远无法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我的】。
无时不在的我只有通过与总是不在的你的对峙才显出意义。思念远方的情人从根本上就意味着恋人的位置与他情人的位置无法相互取代;这就是说:我爱对方要甚于对方爱我。
可爱。说不清自己对情偶的爱慕究竟是怎么回事,恋人只好用了这么个呆板的词儿:“可爱!”
热恋中的自我是一部热情的机器,拼命制造符号,然后供自己消费。
《埃菲尔铁塔》
作为目光、物体和象征,铁塔成为人类赋予它的全部想象,而此想象全体,又始终在无限伸延之中。被注视的和注视着的景象,无用的和不可替代的建筑物,熟悉的世界和英雄的象征,一个世纪的见证和历久弥新的纪念碑,不可模仿而又不停被复制的物体。它是一个纯记号,向一切时代、一切形象、一切意义开放,它是一个不受限制的隐喻。借助铁塔,人类运用着一种潜力无边的想象力功能,即自由的功能,因为任何历史,不论多么令人悲叹,都永远不可能消除想象的自由。
在接近它时,铁塔不再像是正在勃发中的植物新芽,反而像是绽放中的花卉。往上攀登时宛如进入由空气和钢铁构成的花朵之内,其中有挺直的纤维,参差的花瓣,密密麻麻倾斜的花蕊,铺伸的枝叶,以及把如此复杂有序的物体拉向穹空的运动本身。
一切其他建筑物,教堂或宫殿,都具有一种特定的用处。而铁塔只是一个供人游览之物。它的空洞性本身反而使其宜于成为象征,所引生的这个主要象征,按照一种逻辑的联想,只能缘于“被访问”对象的身份本身,就像巴黎一样:铁塔成为在换喻表达中的巴黎。……固然,几个世纪以来,巴黎已经是一个国际大都会,它是外省人“朝拜”时或外国人旅游时的美妙对象。但是,自旅游事业趋于民主化以来,这种休闲和旅游的现代混合物(这肯定是现代历史中最重要的现象之一),注定会使游览巴黎成为一种广泛的制度化过程,而铁塔也就自然成为此制度的象征。
建筑物永远既是梦想物又是功能的体现者,既是某种空幻之表现,又是某种被使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