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任中恒︱百年酒香已飘远（二十六）
（二十六）
李先颜面受到严重挫折，正在疗伤，听到高管事把张德贵、程锦衣、敖小朵等人抓了起来，就不顾自己伤痛，心急火燎的走出病室，进了巡警房警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理直气壮，而且很不客气地对着巡捕管事（警长空缺）高三放说：“我是为程家大车店的程掌柜来作无罪担保的，你看我够不够格。”
高管事一听佐治员李先是带有不满的情绪说的这番话。高三放熬到管事一职，入巡警后都六七年了，直至今日巡警长也没到位，巡捕房一切都由高管事负责，而且他时刻都对顶头上司唯命是从，对佐治员这个景星最大的官，所部署的任何事，他从不打折扣，坚决照办。而这次高管事知道李先受尽了匪徒给予的肉体折磨和精神打击，认为李先可能会萎靡不振，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执衙理政。于是他就自行主张把景星十几户店铺老板的上告状子接下，一方面他立功心切，另一方面，他想给告状的商户们一个“清政廉洁”的形象。为自己晋级“警长”展示一下自己所具备的能力。没想到，李先如此迅速回到工作岗位，而且对此贸然抓人颇为不满。
高三放看到了李先阴沉的脸色，于是，立即对李先笑脸相迎，谦卑而低微地说：“区区小事何劳李大人操心，让通信员告诉一声，就可立即结案。不好意思了，这事，考虑您身体虚弱，怕影响您恢复健康，事先没和您打招呼，抱歉，抱歉。”
李先严肃的脸稍有缓和，就说：“程锦衣的平常为人，景星人所共知，大家与我都可证明他绝不是赉巴扎布的同伙，更没有与之勾结的行为，我们民国政府一切都要讲求证据。我知道在赉巴扎布进犯景星的头几天，他就把私下得到的消息告知了本佐治员，匪徒洗劫景星时，也不是程锦衣为开脱自己，故意躲开景星逍遥在外，而他是受本佐治员委托，连同哈博格老父哈掌柜一起去索伦山说服哈博格及相关大吉赉易帜一事。尽管这次他家没有被抢夺，保全了家私，是因为大车店消息灵通，对此早有防范。高管事你想想，事前他通知各户多赉巴扎布将进景星的消息，并嘱托各家加防范，仅就这一点，他不是有罪，而对景星市民是有功的。因此，现在我决定，停止对程锦衣的临时审问，解除羁押，无罪释放！”
尴尬的高三放立即回应：“好！现在就放程锦衣回家，李大人的话就是不可动摇的命令，此次，景星商户集体上告程锦衣吃里爬外的状子，是揽荒把头赵秉文和“义和公”掌柜崔焕章起草，他俩并带头并联合了十几户商号，一口咬定程锦衣是赉巴扎布的内线，进景星的消息是赉巴扎布特意传给他的，有人说是他把景星商户、地主、作坊的名单都交给了赉巴扎布，所以这次浩劫对富户非常洗掠精准，一户也没漏网，现在那份名单，赵秉文已交到我的手里，这次商号损失如此惨重，可能与这份名单紧密相关。大人您看是否把程锦衣向匪徒提交名单一事，再讯问一下？”
巡捕管事高三放，内心里对李先在这次匪徒洗劫景星时的决策不当，早就有些不满，况且自己抓进来的程锦衣，你还不审不问，不弄清状子反映的情况，不明不白的放了，得罪人的事我高三放担着，讨好人的事你李先去做，因此，他有些想法，从表面上，服从李先的决定，不过内心不服。不经意中不软不硬的给李先佐治员回了这几句。
李先听到高管事有些不服的话语，也愿意弄清事实。当下，就差人把程锦衣唤到巡捕房办公室。
李先把那份罪证名单往程锦衣面前一放，严厉的说：“程掌柜，这份名单是你向赉巴扎布提供的吧？你看后面还有你的签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程锦衣一愣，拿起这份名单一看，便哈哈大笑起来说：“李大人，请你看清楚，这是我上个月交给你的一份报告，是关于景星农工商联合互助会组建一事向你提请的文书，上报到府衙，等待你点头批复，就即刻成立农、工、商会，目的是维护合法商人的权益，杜绝违规违法和欺行霸市，实施行业自我监督、自律。文书标明的店铺资本金数量都是各家自己报的。哎! 没想到赉巴扎布利用了此份名单，给这些商户造成灭顶之灾。不过，这个文书咋会到了赉巴扎布的手里？我也不知！”
李先略想了片刻，知道这是赉巴扎布进入佐治局办公室时翻箱倒柜拿清理财物事拿到手的，然后，多伙匪徒按照详实的铺面地点、主人姓名、财产数量、买卖项目，才一户不落的洗劫一空。李先知道这个名单不是程锦衣送给赉巴扎布的。而是出自官府办公室。
李先懊悔不及，李先毕竟是一个传统的知识分子，尽管胆小怕事，但儒家那种品格，造就了他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说假话，更不会嫁祸于人。也让他敢于担责。
于是，李先把这份名单被赉巴扎布掠去的实际情况对高管事诉说了一遍，并称自己对此负责。
程锦衣本来就无罪，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说：“高管事，我个人的荣辱与否已无关重要，而你们错抓张德贵和敖小朵，就有关景星安定的大局，大吉赉能顺利投诚，是谁的功劳，那是张德贵儿子张丛青的功劳，里面也包含敖龙、敖仁花、敖小朵、哈博格等人深入虎穴，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平息了景星人们最大的隐患。谁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我不是说你高管事办事糊涂，而是说你没有证据乱抓人，敖龙、敖仁花、哈博格、敖小朵、张丛青何等英雄，你想，他们会让张德贵、敖小朵在你们的牢里受罪吗？能够对你们造成的冤案坐视不管吗？敖龙掌管着景星清乡团，五十多人马，哈博格掌管三十多王府卫队精兵，张丛青足智多谋，你们一旦做出对张德贵、敖小朵不利的处理，那就要出现唯一的一种情况，内乱、内讧不可避免，我的预言绝不是危言耸听。请二位大人酌情处置。”
作者简介
任中恒，笔名耕牛，1953年3月生人。做过企管、党办、行政办的工作，机关退休公务员。在《黑龙江粮食经济》《齐齐哈尔社会科学》《黑龙江商业经济》等刊物发表科技论文几十万字。创作了近百万字的历史探索、散文、小说、评论、诗歌等作品，在相关的杂志或网站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