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书屋·周纪合散文】“双忠”古祠忆忠良

“双忠”古祠忆忠良

原创/周纪合

在原朝邑县（后并入大荔县）有一座“双忠”祠，祠庙雕梁画栋、高大雄伟，环境幽静，花木茂盛，供奉着明初朝邑籍忠臣高翔和程济，官府在四时八节进行祭奠，莘莘学子在科考前和取得功名后也都要上香求拜。

朱元璋出身草莽，为了粉饰太平，开国之初求贤心切，立儒学为国学，特设立“明经”一科为科举考试内容，以求贤纳士。洪武末年，朝邑书生高翔、程济二人经“明经”科考入仕。高翔官拜监察御史，程济被派往四川岳池县任教谕（掌管祭祀和教育的学官）。

高翔身材欣长，眉目俊朗，博学而擅长文辞，为人稳重，矜名节而重品德，很受朱元璋看重。高翔不负帝望， 就朝廷政事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意见，朱元璋对他的奏章总是仔细地批阅，建议大多被采纳，一时名动朝野。朱元璋驾崩后，传位皇太孙朱允炆，史称建文帝，高翔仍然身居高位，忠心辅佐。朱棣起兵攻破南京后，闻听高翔名气，传旨召见，谁知高翔竟然麻衣丧服觐见（京破之日，皇宫起火，传说建文帝被大火烧死，高翔穿丧服以示悼念），并伏在朱棣龙椅前大哭建文帝，出言不逊，指责他弑君篡权，叔夺侄位。朱棣大怒，当殿杖杀高翔，并诛灭九族，抄没全部家产，派人挖掘祖坟，将骨殖与牛羊骨混合焚烧，使其成为“漏泽园”（乱葬坟）。凡租种其土地者皆增加税赋，“使人世世代代骂高翔”。一时间南京城内和朝邑地面风声鹤唳，冤气冲天。

程济在岳池任儒学教谕时，重修文庙，教民礼仪，鼓励照顾贫寒子弟进学，口碑甚好。传说程济身怀奇术，据明代古籍《续藏书、卷七》记载：四川岳池距陕西朝邑千里之遥，而他却能做到晚上在朝邑吃饭睡觉，白天在岳池处理公务。建文帝登基不久，程济夜观天象，预测某年某月某日北方将会发生叛乱，便上书朝廷说北方将起兵叛乱，大明会有战事。建文帝认为，这不是一个小小教谕当言之事，实乃乱政之辞，于是便下令逮捕程济，押至南京问罪。到了南京程济被问死罪，将杀之前，他被带到建文帝面前。此时程济大呼：陛下且先留臣不死，到时我的话不应验再杀我头不迟。建文帝对程济如此自信很好奇，便暂不杀他，只将其关在牢里。不久燕王朱棣起兵，史称“靖难”，其时间与程济说的一天不差。建文帝知道程济有超常的能力，便将他释放出来，任命为翰林院编修，经常听取他的意见，颇受信任。在明廷与燕王的战争中，程济曾经跟着朝廷的军队北上作战，委以监军重任。当时朝廷的部队在徐州击败了燕王的部队，就认为是一次大捷，于是树碑纪念，碑上刻着领军诸将官的姓名，程济也名列其中。碑立好后，众人兴高采烈，唯程济一人夜间前去默默祭奠，众人不解其意。后来，燕王大军再下徐州，朝廷大败。朱棣见到纪功碑大怒，下令左右以铁锥凿掉碑上文字。刚锥了几下，又命停下，叫人抄写碑上所刻姓名，按姓名挨个诛杀，而程济之名恰恰在铁锥凿掉之处，因而得免此灾。此时人们才明白程济之前为何在碑前祭奠，就是他那时已经预料到碑上有名者在劫难逃。也就是说程济在碑前祭奠是在做法免除劫难。建文四年六月，建文帝得知南京金川门失守，长吁短叹，想自杀以谢国人。在燕军入城的危急关头，建文帝又想起了程济，急召其问计。程济答道：“天数已定，出走可免”。朱元璋升天之前，留下一个宝匣，并且交代说，如有大难，可以打开。众人赶到奉先殿左侧，打开这个红色宝匣，但见里边有度牒、袈裟、僧帽、僧鞋、剃刀以及银元宝十锭。程济立即为建文帝剃去头发，换上袈裟、僧帽、僧鞋，通过暗道从西华门出逃。建文帝在程济等人的帮助下，躲过朱棣的搜查，以僧人的身份云游四方。后来程济也出家为道，君臣二人一僧一道云游天下。因为程济身怀道术，建文帝流亡期间多次遇险，都是他事先预知而设法脱险。后程济著有《从亡随笔》一书，记录了他们的逃亡经过。其中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牢落西南四十秋，萧萧白发已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  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气散，  朝元阁上雨声收。

新蒲细柳年年绿， 野老吞声苦未休。”

到了嘉靖元年（1522），山西泽州人郜相任朝邑县令，他敬佩高翔的气节，咨询当地士人，查阅文献，在朝邑县城为高翔建庙立祠，供后人学习瞻仰。朝邑名士韩帮奇书写了碑文，祠堂悬挂“表忠”匾额。到了万历朝，万历皇帝下诏为建文朝忠臣平反，并建立祠庙纪念。这一年，直隶人郭实任朝邑县令，奉诏表彰建文朝忠臣义士。于是，在高翔祠堂内添了程济的神位，高御史神位在左，程编修神位在右合而祭祀，又把“表忠”祠匾额改为“双忠祠”。

数百年来，朝邑县人以高翔和程济为榜样，教育子弟要有民族气节，忠君爱国。抗日战争期间，日寇妄图突破潼关天险，攻陷西安。朝邑保安团急电省政府和渭南驻军孔从州，在“双忠祠）设立韩（韩城）、合（合阳）、大（大荔）、朝（朝邑）统一指挥部，构成朝邑防线（陕西的马奇诺防线），扼守黄河要冲，使日寇不能西渡，保卫了陕西及大西北的安全。在陕军东渡支援山西抗战前，朝邑籍子弟在“双忠祠”集结宣誓，誓以血肉之躯保卫家乡。

随着历史的演变，“双忠祠”已经不复存在，但高翔、程济的英名将永远铭记在朝邑人民的心中。

作者简介

周纪合，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55 年正月。自幼酷爱写作，怎奈水平不高，难成正果；后专攻医学，术不精而转从政。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老来偷闲舞文弄墨以求自娱，如一丛路边小草，不为争妍芬芳，只为与世界添一抹绿意。

主编：李跃峰

本期小编：草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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