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奇观笔墨写意
徐恩成:艺术创作在总体上说是心灵对外界事物反映的结果,这是一个经由心灵作用,使外界事物精神化与艺术化的过程;山水画的创作更是如此,自然的奇观,在画家的笔下几经删繁就简与剪裁整合,成为画面有限空间的无限表现,所谓“胸中丘壑”正是如此,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也是如此。
画家杨海剑在20余年的探索,实验中,始终以溶洞景观为主题,矢志不渝,锤炼着溶洞景观的形式,笔墨与神奇境界的表现。苦心人、天不负,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终于成熟了自己的艺术,终于在面对溶洞景观时就得了笔墨表现的自由,使杨海剑的艺术得以上升到新高度。
(徐恩成——首都师大硕导、天津南开大学博导、《中国美术》主编、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著名美术评论家)
杨海剑:号古剑山人,蒙古族,一九四七年五月生于重庆市,中国溶洞山水画家。2000年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美术论文集》其中“我与溶洞山水画”的论文,在美术史上首先提出对溶洞景观的中国画命名——溶洞山水画,这是空前的。文化部艺术人才中心评为中国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的名家名画。中国书画非物质文化遗产功勋人物。
入选2017年CCTV央视高清“一带一路”优秀书画展播。中央电视台第十八届中国世纪大采风年度人物总结表彰大会暨CCTV电视人物颁奖:杨海剑获中国当代书画十大风云人物。被《人民日报》评为2020年度最具升值潜力艺术家。
2020年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区域改革发展研究所经济研究艺术科学重点课题——溶洞山水画艺术传承研究,课题主持人杨海剑,已通过有关专家组通过审核,准予结题。
我与溶洞山水画
文|杨海剑
1981年,我在桂林游览七星岩、芦笛岩的溶洞,那大自然鬼斧神工所创造奇峰怪石、千姿百态的岩溶景观展示了神秘的地下世界,使我沉醉于自然美,而充满无限痴情,由此产生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它画出来”的想法。就这样,我展开了对喀斯特地貌——溶洞山水画的研究工作。
据世界地质科学家估计地球大陆表面有十分之一是喀斯特地貌,中国的喀斯特约占全国总面积百分之十三,当然就有大量溶洞(洞穴)存在。明代的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就有对祖国西南的洞穴研究的记载,更早便是在北京房山区有中华人类的祖先“山顶洞人”,近年来根据中国的考古学家考证,把中国人的祖先追溯到了一百七十万年前,他们就居住在溶洞里,可见溶洞与人类活动的渊源密不可分。据“洞穴”研究的科学家朱学稳教授的考查,全国对公众旅游开放的溶洞有400多处,并逐年增加。
现在世界溶洞探险是个艰辛而又冒险的科学探险活动,我平生最爱旅游、探险、写生,曾只身去大、小凉山彝族自治区,红军长征翻越的夹金山,穿越人迹罕至惊险神奇的金沙江虎跳峡谷……我在苦苦寻觅之中。
我是从1974年开始学画中国画1981夏,去桂林写生。最终我选择了喀斯特地貌之溶洞景观,这是何原因没想到,在桂林芦笛岩洞里见到那些造型奇特、变幻莫测、独享天地之精华,千万年来,生机勃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的钟乳石类与心灵相碰撞,竟然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强烈的火花,心中顿时热血沸腾,头昏脑胀,精神恍惚,难道这就是我毕生所爱,是我的归宿……是的,就也许是上天早就给我安排好的——溶洞山水画。
溶洞里的岩溶沉积物大体有石柱、石笋、石瀑、石花、石珊瑚……
我国的洞穴(溶洞)钟乳石类成因主要是在大气降水入渗循环的条件下形成,(雨水喀斯特,就全球来说,洞穴钟乳石生成还有热液的,热水的,混合成因的……)《第十届全国洞穴大会》“洞穴钟乳石类的成因分类方案”(朱学稳 陈伟海)。我国是世界上溶洞最多,最美的国家,是大自然奉献给我们最丰厚的财富,但它却深藏于地下,由于科技条件的限制,前人少有见到,古人就更不用说,因此前辈山水画家对这题材自然缺乏研究了。
溶洞里的钟乳石之类形体变幻无穷,奇特万千的景观,再加上人工装饰的彩色缤纷的灯光,交相辉映,使人产生出神秘莫测的幻觉,好似人间仙境。
成功的用中国的绘画形式表现溶洞里的景观,这是前所未有的。要想凭借中国山水画的传统技法来表现溶洞景观,局限太大,传统技法里的点子和山石皴法,必须加以变化,再创造。洞内各种岩溶沉积物形体复杂,背光面以及暗面不易分清楚层次,甚至一片黑,怎样合理的处理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只能靠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未足者,涉之”(悲鸿)。为了寻找到正确表现溶洞中复杂众多千姿百态的溶洞景观,把它们转化成适合写意山水画的笔墨表现形式,使我耗费了多年的心血和光阴。
我平生喜好玩石头,各种雨花石、三峡石、太湖石、灵璧石、鹅卵石以及钟乳石,统统爱不释手,外出写生游览,见到好的石头,或速写和拍照,连捡带买带回家,完全处于痴迷状态,加之我对山水画技法的逐步掌握和提高,于是又把国画重点放到溶洞山水画的研究上来。
艺术创造是每个当代艺术家都不可回避的问题。人们对于那些司空见惯,毫无新意,无个性,千篇一律的作品,不感兴趣。同样,外国人看待现代中国画也是如此,法国亚洲民间传统艺术博物馆馆长雅克·班马诺说:“当代艺术家面临的严峻问题是创造,无疑这个创造是属于现代的,有中国风貌的,又同时能为世界所接纳的创造。”
每当我进入到溶洞应接不暇映入眼帘的壮观场面就激动万千,它们的千姿百态象人及物,飞禽走兽,光怪陆离,使人惊讶。有了生活,有了感受,有了素材“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新题材、新方法,具备现代人的审美意识。
溶洞山水画不是临摹自然单纯画岩溶堆积物,应将其最有特色,感受最深的部分,反复运筹,精心构思。不是复制而是创造一个崭新的画面,构图应用中国山水画的三远法,传统山水画在画面上部分天空不画,留白(白纸)。
而溶洞山水画在画面上方不但不能留白,反而更需要得到重视,常常是画的最重要组成部分,溶洞山水画同样需要留白,至于在画面什么地方,那要看所表现的具体内容所需要而灵活处理。留白形状多样,可大可小可明亮,也可较模糊、朦胧。而四周必须用相应的色彩或墨色烘染留出。
洞中造型奇特的各种钟乳石交织,似人似物,不可言状,在画中应有所体现,主景必须细致刻画重点突出,黑白灰三大面必须明确,在主景物的周边或较远处,洞中描绘景物主次、前后、左右、上下位置要明确,其背景可处理成由明渐暗,或反之由暗渐明,形成柔和或弱化的关系。洞内潮湿、雾气重,用湿画法烘托出雾气迷朦的效果,这样能增强画面的神秘感。
画面上部洞顶下悬的钟乳石多种共生的形体相互夹杂其间,可根据自己需要自由裁减组合与下面对应部分相呼应,顶部向下分层次向纵深延伸,逐渐模糊、朦胧,至于画中深暗部分浓墨处可用水破之,淡墨可用浓墨或皴法灵活破之,我用强有力的墨浓笔酣来表达洞里景观中最深沉,最凝重的特性;用淡墨软毫徐徐飞动而飘逸连续且轻歌漫舞的舒缓线条来表达我对如花似玉的石花的爱玲之心;用圈用点画出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情;用节奏明快,飘逸的线条充分表现出我酷爱戏剧和音乐的情结,在此充分的发挥,甚至飘飘洒洒而得意洋洋,充满着无限的浪漫情调,我的作品中充分融入了现代的时尚元素“笔墨当随时代”。
我用圆润丰满且欢快流畅的曲线,变幻多端,疏密有致的长短线,顿挫宛转、灵活多变的的中侧锋勾勒出石笋、石盾、石柱那堆积挤压而向下流动呈上宽下窄,收缩带拖尾状及其他形状物,墨色干湿浓淡,交换并用,各种形体之间重叠,层次丰富,变幻莫测。“似与不似之间”点画随意洒脱,带些嬉戏有何不可。如是说神情恍惚,神魂颠倒,那将是何等愉悦,正是进入到忘我之境界。
溶洞中景物全靠人工彩色灯光照射而呈现出五颜六色,光怪陆离。那么溶洞山水画的用色,应符合绘画的需要,一幅画应有主色调,其他色只能处于次要地位,与主色调相呼应,产生出静谧,平和且神秘的遐想,也可以采用对比色,这样会形成冷热的色彩强烈对比,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以此达到变幻无穷,引人入胜的目的。
几件数十米的长卷作品桂林的《芦笛岩》,取材于北京(石花洞)的《神奇世界》以及水洞的《地下长河》,它们的构图,有的地方可借鉴戏剧里的一些象征性手法,时隐时现的道路(或水路)穿插其间,移步换景,曲径通幽,将人引向纵深,使人产生浮想联翩,意味无穷。
我一路走来,艺术道路是如此的艰辛,但我深知道,溶洞山水画的诞生,用中国山水画的绘画形式来表现古老至今与人类紧密相关的溶洞文化,它拓宽了中国山水画表现的领域,它不但是属于中国的,同样也是属于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