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白云生处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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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处的乡愁
河北 侯文飞
走进这个山村的时候，我想到了——归属。
瓦蓝瓦蓝的天，用没有一丝儿瑕疵的蓝，包裹着同样没有一丝儿瑕疵的云。纯粹的未沾染一粒儿尘埃的白云，又静默的守候着川底的青山万丈，绿水千寻。山是空灵的一声便能探到鸟在林中戏的幽幽，水是清澈的一眼便能望到鱼在石上游的盈盈。山依偎着水，水缀映着山，水气氤氲成雾，山色葱郁垂阴。远山之外有远山，水雾之上接云烟，云绵绵，雾漫漫，山外翠微时隐时现，如此山水画卷，竟不似人间的景儿，宛若璇霄丹阙，世外之境。
静卧在这一方山水画卷中的小村原叫王庄，因其居于山辉川媚、水木明瑟的门道三川之一的白云川内，故改名为白王庄。其面积约十八平方公里，在武安的五百零二个村落中算不得大，村内的屋舍零零散散落至各处，辖内又细分为“九垴十八沟”，景色却是各有千秋。
明丈沟的景儿是我尤喜的，只零零散散住了几户人家，兼有世外桃源的安逸感与山居人家淡淡的烟火味儿。新阎庄和卧龙庄的居民就多了起来，烟火味儿自然也浓了些许。村民们在参差有序的梯田上勤劳的播种，这一块儿谷子地，那一块儿玉米地，那一片儿种花生，这一片儿种黄豆，耕耘着土地，也耕耘着来年的希望，阡陌交通的田野在希望的映衬下别有一番世俗的美感。房前屋后的树木长得极好，这儿几棵桃树，那儿几棵杏树，转个弯儿，又能看见一片接一片的李子树。桃花儿粉，杏花儿白，李子开花飘雪来，桃杏却已是开过了，只待明年的春风再起，又能盛开满树繁华。李子恰逢熟透了的时节，熟透了的李子红的娇艳欲滴，只看一眼便已馋的人味蕾经受不住，白王庄的李子都是自然生长，忍过了雨雪风霜的洗礼，熬过了炙日烈阳的凝炼，经过了日月精华的熏染，其味道自是极好的。
此外还有数不尽的柿子树、核桃树和老槐树，各家都是有树的，想吃什么可以到任一棵树上去采。柿子熟了，一声招呼，家家便都拿着勾连杆儿去摘，摘下的柿子放到水里去涩后便可直接开吃了，也有拿到房顶、挂到房檐上去晒的，晒好的软柿子配上窝头，吃一口满满的是幸福的味道；核桃熟了，孩子们便一呼百应的聚到核桃树下，分工明确的摘核桃，有的爬到树上摘了核桃扔下来，有的在下面拿着布袋子捡地上的核桃，还有的拿着石块小心翼翼的把核桃绿皮去掉，把核桃砸开偷偷地先尝个鲜儿；槐花开了，整个村子都会飘满槐花香，嫩黄的、嫩白的花儿最是惹人喜爱，有的被摘下做成了槐花蒸饭，还有的直接摘下，将花朵捋下来一把塞进嘴里，要的就是这个新鲜劲儿。
黄土垴的石头最是寻常不过，入眼即是。石磨、石碾、石磙子，一个接着一个，在蛛网尘封、静无人烟的小村内安静的睡着；石槽、石杵、石臼子，一堆连着一堆，在填满暗影的小巷里沉默的老着。从一条被时光消磨出裂痕的石阶，跳跃到另一条被时光斑驳出轨迹的石头路；抚摸着被岁月打磨成光影的石碑，也一同抚摸石井那远去的岁月痕迹。石头垒的房子遍布，石房子是这的讲究，一则冬暖夏凉，住着舒适；二则就地取材，省时省力。进了石房子里去，石刻的窗檐便赫然入目，除却光阴洗礼后的沧桑感外，厚重古朴的意味更甚。石雕的鸟木虫鱼精巧别致、巧夺天工，将先辈的才思展现的淋漓尽致。
除黄土垴外，水子沟、水浇沟、东沟、巨东沟等亦是无人居住，如此恰完好保留了村子的原风貌。藏于深山之内、幽谷之中的小小村庄，曲径通幽、钟灵毓秀，水木清华、云集景从。轻易就使得被俗世的纷纷攘攘遮了双眼，盲了本心的游子找到了归属，凌乱的心神在这里得以片刻沉静，茫乎的灵魂在这里得以少焉安宁。在偏居一隅、古朴静谧的小小山村静默，在石头筑成的石墙石房石屋前静思，在鹅卵石与青石板铺就的街巷前静立。不疾不徐，步履从容。
山村往北望去，马武寨奇拔而巉削，壁立千仞，下临无地。海拔千米余，然峰顶却是平原易野，十分适合开荒，耕耘树艺。山峰树木葱郁，云遮雾罩，山耶云耶，虚实难论，利于隐蔽。山形险峻，又兼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相传西汉末年，大将马武为讨伐王莽，恢复汉室，便于此处屯田练兵，现今的峭壁上仍留有当时军士往山寨上提水所用绳索磨下的沟痕。汉朝刘秀曾求贤至此，亦在此处留了一出笑谈。据传是刘秀行至马武寨东门下，马武出寨相迎，刚进寨坐下，便遭了蝎子狠狠一蛰，痛极而言：“此处再不准活蝎子！”说来也怪，自那之后马武寨至黄土垴一带果真绝了蝎子踪迹，刘秀称帝后，“封死蝎子”这出笑谈便在民间流传了开来。马武寨常年云雾缭绕，寨子就在白云的回澜里浮沉，在层霄的波涛里自由来去。
白云川底的寻常谈笑偶尔会从云下传来，仙境与人间仿佛就只在这一线之隔。去过璇霄丹阙的人，会惊艳于仙境的福泽深厚，我没去过那方外之地，所以我只沉醉于眼前这一方山水，只倾倒在眼前这个白云生处的山村。
白王庄的景儿，不比人工开凿有序的规矩，倒像是个浑然天成的道场，寻幽探胜，修心养性再好不过。暂别钢铁丛林的庸庸碌碌，暂别世海俗尘的循环往复，只沐浴在这片云雾的渺渺里，只信步在这片青山的郁郁里，我自笑傲风月，悠哉游哉。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样一个承载乡愁的地方，那是走遍了万水千山也难以割舍的守望，那是夜夜梦回都要泪流满面的眷想，那是记忆里最温柔的故乡。或是这个地方，一直在心里深藏，所以才有了晓雾将歇，山色空蒙的梦里王庄，所以才有了余霞成绮，云烟氤氲的颐养水乡。
那些深藏于记忆中的故乡的原风景，那些以为再也寻不到的熟悉的老物件，在这里通通有了归处。走过了天遥地远，行过了万水千山，才发现一直在寻找的，不过是个可以安顿乡愁的地方。日起日落，月望月朔，这个静谧的小山村一直都在静静地等候着游子的归来。
侯文飞，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曾任中国诗歌网河北频道编辑，河北省第六届青春诗会参会诗人，曾获中文在线《邯风郸韵》全国大赛银奖。作品散见于《作家文学》《诗选刊》《东坡风》《燕赵词作家》《邯郸日报》等。
附：【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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