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工厂这五年,一座被妖魔化的小镇,记忆满是苦和累
2012年,怀着好奇,摄影师第一次踏进位于大别山深处的毛坦厂,开始关注大山里这座高考镇。接下来的几年里,摄影师多次踏进这座高考镇,感受更多的可能是毛坦厂中学纪律的严,还有中国唯一一个没有网吧、游戏厅和台球厅的小镇,以及经济围绕着学校转的特殊现象。图为深夜11:10,很多学生回到宿舍后都已经疲惫不堪,但还必须洗澡,然后看书。(2012年6月2日)
由于媒体的关注,毛坦厂这座高考镇名声鹊起,之后被频频误读。2015年,美国《纽约时报》曾关注这所中学,称毛坦厂这是一座偏僻的单一产业城镇,出产的是应试机器,就像其他一些专门生产袜子或圣诞饰品的中国乡镇一样心无旁骛。图为临近考试的几天,学生都在考试中度过。由于人多,考试时彼此之间用KT板隔开,以防止相互干扰和抄袭。(2012年6月2日)
而在国内,更有媒体将毛坦厂中学称之为“备考一年如服刑”“一座被妖魔化的城”“地狱中学毛坦厂”“亲历亚洲最大高考工厂非人生活”。图为来自合肥的高大姐租住的地方距离学校仅一条马路之隔。午饭忙好后她站在窗户前就可以看到儿子放学。(2012年6月2日)
不过我们有没有反思,为什么毛坦厂中学如此严格,学生和家长还要趋之若鹜?图为尽管已经是凌晨1点,小区里的大部分灯光还亮着。(2012年6月2日)
“你们看到的是毛坦厂中学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毛坦厂中学曾经回应,“我们被妖魔化了,从课表上安排,我们有跳操,有唱歌。可能在高考前夕这些课程才会停掉。”在老师们看来,一个学校就应该有自己的制度,毛坦厂可能会更严一点,但绝不是非人生活。图为一个妈妈在织毛衣,身边放着提醒小声的牌子。(2014年5月22日)
有媒体曾经拿毛坦厂与衡水中学比,不过毕竟进入毛坦厂中学学习的,很多都是成绩“有问题”的学生,而不是衡水中学的那种“尖子生”。图为三名即将离开的考生买了同样的包包,表达对毛坦厂中学生活的留念。(2015年6月4日)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毛坦厂中学就像一台高考机器,各地的二三流学生,经过严格的管理,模式化的学习生活“锻造”,最终在高考检验下,输往全国各地的大学。图为考生最后一天是疯狂的日子,他们将自己的校服写上各自的祝福 。(2015年6月4日)
图为一个女孩抱着“疯起来”的牌子在学校门前拍照留念。(2015年6月4日)
“一条马路上有人是乘车的,有人是靠双腿走的。用腿走的人如果想要追上乘车的人就必须努力奔跑,或许他们跑慢一点就再也赶不上车上的那些人了。”在几次采访中,几个考生都这样反问记者。 为什么参加高考?因为参加高考可能会改变命运!既然想改变命运,那就要加倍努力。如果你比别人差一截,那就要更加努力。图为6月5日上午,一年一度的送考节举行。(2015年6月5日)
或许这就是毛坦厂中学为什么比别的学校严格的原因之一。在网络时代,至少毛坦厂中学教会了学生什么是努力,如何去读书,怎么去坚持,这也是当下社会很多年轻人所缺乏的。图为5月27日,距离高考还有9天。下午4:40,细雨霏霏,六安毛坦厂中学东门外,陆陆续续走来一群群提着保温桶的家长,她们每天给孩子送饭,持续一年多时间。(2016年5月27日)
下午放学后,几个学生跑到店铺打公用电话,向大人要钱。毛坦厂中学不准学生携带手机进学校,一些家长索性不给学生买手机,因此公用电话依然随处可见。(2016年5月28日)
毛坦厂镇新建的市民广场上,大量的陪读家长和当地人在跳广场舞,小镇的夜晚生活也因此变得丰富起来。(2016年5月27日)
在学校北门东侧学府路一间门面里,依然灯火通明。这是一间高考辅导教室,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内6张简易课桌一块黑板。一个老师在前面讲解,仅有的两名学生一脸疲惫,但依然在坚持。(2016年5月27日)
图为高二学生楚庆龙下晚自习回到出租房时,爷爷已经躺在床上。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楚庆龙所在的出租房没有卫生间和洗澡间,但他已经习惯。(2016年5月28日)
晚上9点多,位于毛坦厂中学外的一间两间门面组成的小的服装加工厂里,一片忙碌,50多名工人清一色是陪读妈妈。陪读无聊的生活,加上花费大,很多家长选择边打工边陪读。(2016年5月27日)
图为毛坦厂镇鸟瞰,学校面积占据了全镇的一半。(2017年1月30日)
6月3日,复读生陆续离校,女生宿舍门前,一个考生伏在行李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家人来接。(2017年6月3日)
两个穿着红色上衣的陪读妈妈走在学校院墙外的巷子里,在即将考试的日子里,家长也喜欢穿上红色,来讨吉利。(2017年6月3日)
每天早晨,无数陪读家长涌到小镇的集市,很多店铺前排起长队。(2017年5月30日)
在毛坦厂中学北门几十米远的一家餐馆里,张训泽和妻子等待学生放学。2010年,张训泽的大孩子到毛坦厂读书,因为费用太大,夫妻俩在学校大门前盘下这个门面一边经营餐馆,一边陪读,如今大孩子已经读大二,小孩子也已经读高三了。这一个小店,让他度过了这艰苦的7年时间。(2017年6月3日)
晚上12点,毛坦厂中学北门口,昏暗的灯光下,54岁的杨蓉依靠着头顶的射灯照明,帮一个家长量尺寸。杨蓉这个来自毛坦厂镇不远处农村的妇女,也曾经是一名陪读妈妈,虽然已经过去7年时间,女儿已经上大学四年级,她依然选择留在毛坦厂,依靠帮学生缝缝补补挣钱,给女儿挣大学生活费。(2017年5月30日)
73岁的楚国平和老伴在孙子上学后显得很无聊,老两口为几个孙子持续陪读11年,苦不堪言。(2017年5月30日)
每年的6月3日、4日晚,高三学生和家长都会云集镇子边,放孔明灯,为高考祈福。(2017年6月3日)
学校门前街头,几个欲滋事的年轻人被警察带走调查,因为人口众多,偶尔也会发生治安事件。(2017年6月3日)
6月5日,毛坦厂北门送考节现场,无数家长用手机记录送考盛况,每年一次的送考节不仅仅是高考镇一轮备战的结束,还意味着下一轮繁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