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龙眼树
(作者按:这篇小文写于10年之前,当时感觉平淡;现在重读,居然别有一番滋味。)
(本组照片拍摄于2004年)
周末回了一趟家乡。在老家的大姐说:老屋的那两棵龙眼树可能还有一些龙眼可以摘。
那两棵龙眼树在我家老屋旁边。那老屋是我长大的地方,不过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住人了,虽然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回去看看,在老屋门口放一长串鞭炮,但那两棵老龙眼,是几乎被我们遗忘了。
我听了大姐的话,赶紧过去看看。树上结的果子不多,只有靠近树梢的几枝才结了一些龙眼果。大姐说:上个星期来看还有好多龙眼的。也是,龙眼也快过趟了。
老屋旁的龙眼树,树上的龙眼,唤起我的童心来。于是我从大姐家扛来了长梯,爬到树上去摘龙眼——顺便说一下,我爬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这主要是得益于小时候经常在这两棵龙眼树上爬上爬下呢。
摘着龙眼,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这次把树上的龙眼摘得七七八八,也就三、四十斤吧。不象以前,用盛稻谷的箩筐,少说也可以装上两担。不过也难怪,这两棵老龙眼,可是十多年没人打理,都成“野”龙眼了。
现在人们的生活提高了,很多以前稀罕的东西现在都变得平常了。比如没有人看管的这两棵龙眼树,到了将近过趟的时节,居然还有那么些果子留在树上。哪象以前,龙眼还没有成熟,多少人(包括我自己)就早已对它虎视眈眈了。
这两棵是土龙眼,果小,核大,皮薄,肉少。比起现在的优良品种,比如石硖什么的,当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这土龙眼的“龙眼味”,好象还更浓一些。
这两棵老龙眼树,曾经给了我们的童年多少乐趣啊。尤其是在夏天,它们是我们的暑假乐园。我和小伙伴们在树下下棋、游戏,在树上乘凉、讲故事。更有甚者,我们还试过蹲在树枝上往下拉S,惹得狗们在树下仰着头等着吃,嘿嘿。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摘龙眼吃——龙眼,也是在夏天成熟的。
那时在乡下,能吃上的水果少,数得上的只有山上的稔子,俗名“拔子”(有的地方叫“鸡屎果”,够俗的)的番石榴。龙眼,算是比较高档的水果了。龙眼还没成熟的时候是绿色的,到成熟时就变成黄褐色了。龙眼颜色的变化是从果蒂部开始的,慢慢向底部包围,终于等到整个果子看上去都变成黄褐色时,我们便急不可待地上去摘来吃。龙眼树的树枝特别韧,即使是很小的树枝人踩上去也不容易断,因此打在树尾梢处的龙眼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当然,那要特别的小心才行。爬树的本领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呵呵。
跟我们争吃龙眼的,还有一些虫子。有一种叫臭屁虫的,灰头灰脑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来,而且它们屁股射出的液体会灼伤人的皮肤,我们都特别讨厌它们;还有一种“龙眼鸡”,身上长着绿色带着斑斓的花纹,头上伸出一根长长的“鼻子”,象大象的鼻子一样。这种小家伙的触觉特别的灵敏,人的手还没到它就飞走了,很难捉得到。但一旦被捉到了,就成了我们难得的玩具了——那时候我们不仅零食少,玩具也少。对不起了虫子们!
从十几年前我们全家搬离老屋后,缺少人看管的老龙眼树就自生自灭了。但是它们依然年年开花结果,这些果子大多数成了村里孩童的零食和鸟儿、虫子的粮食。树下的门坪,由于没有人行走,野草很快蔓延了上来,就象今天我所看到的那样。
今天我再一次爬上家乡的老龙眼树摘龙眼,其实只是采摘童年的回忆罢了。家乡是空间的距离,童年是时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但是都再也无法重返了。家乡还在,但能够回去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家乡了。
乡愁,不管远近,是无处不在的呀。
2007-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