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举举(四)
小说连载 举举(四)
文/孟计青
芳芳打小就和二脓带、举举念书念至初中。初中毕业后,芳芳回村里帮父母干起了家务和农田地里的活。芳芳父母一生中就养育成芳芳一个女儿。成年后的芳芳,皮肤白晰,娉娉婷婷,是方左邻近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看闺女,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年轻后生迷恋着她。芳芳天生一副冷面孔,一天看不见她有个笑头脸。芳芳也知道背后人常夸她生的好看,心里头除了自豪外,多少还有些骄傲。来向她爹娘提亲的人自然比别人家的多得多,有当教师的,当工人的,还有当军官的。芳芳不是嫌后生个子有点低,就是嫌后生脸长了、牙疏了,要么还嫌人家流里流气了,门风不好了!反正媒人介绍了二十多家人家,没有一家进了芳芳的眼,最后连说媒的也不上门了,背后都说芳芳是七仙女,凡人家的后生探不上。有人也劝过芳芳的爹娘,说咱一个农村的女娃娃不能眼睛太高了,有好条件的婆家,还是该出娉时要出娉。芳芳的爹娘笑一笑:“闺女的事,闺女定,我们当爹娘的强迫不来。”二十五岁后,真的再没媒人上家门了。芳芳也不着急,见天里守着自己父母,地里家里的营生忙不停。
二脓带念初中时就喜欢上了芳芳,包工以后,心里更是念想着芳芳,盘算着芳芳。工地不忙时,从大同跑回村,扛起锄头,拿起镰刀,到芳芳家地里帮忙。芳芳初头连正眼也不看二脓带,想起二脓带小时侯挂在鼻头下的脓带头还恶心。挡不住二脓带嘴巧的鹦鹉似的,跑到芳芳的父母跟前,大爷长大娘短的尽说些人爱听的大年初一的话。芳芳骂过几回二脓带,二脓带不仅不显恼,反而嬉嬉的笑着说,骂又骂不死个人,只要你一天没出娉,我就有一天的权利追求你。挡不住二脓带的厚脸皮和持久战,架不住二脓带的一磨二缠三许愿,几年下来,村里人都传泛的说芳芳是二脓带的媳妇了,连那些方左的能说媒的人也认为芳芳是二脓带的人了。二脓带听见这些消息后,认为水到渠成,瓜蒂熟落,央了村里的老书记当媒人,向芳芳家提亲。芳芳的爹娘觉知的二脓带也是真心喜欢芳芳,更何况二脓带还是那么一个有本事有钱的人,追芳芳追了五年多,挺难为的,同意了。芳芳冷等了几个月,挡不住好几班人给二脓带说好话,最后耳根一软,答应了。
婚后,二脓带常年在外包他的工,芳芳守待在村里照管着自己的爹和娘。婚后的第二年,芳芳生下了娟娟。娟娟生像随芳芳,二脓带看好的再不能看好。他们先是在村里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五间插着榧头的筒板大瓦房,而后,二脓带又在大同买了一套四居室的大楼房。楼房买好后,二脓带本想把芳芳和女儿接到大同去生活、去念书,芳芳总说佴不下自己上了岁数的爹娘,意思等爹娘过世后再上大同也不迟。二脓带一个人在外包工程,手里的银钱又充涨,城市地方的诱惑又挺多,时间一长,二脓带竟在外面走起了外道,和一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小男孩。那女的生下孩子后,先是理冲冲地住进了二脓带早先买的四居室的楼房里,继而硬强强地提出要二脓带娶了她。起先二脓带从良心上不忍撇下芳芳和娟娟,经不住这后来的女人活呀死呀的软磨硬缠,二脓带又看着虎腾腾带把把的儿子,咬咬牙,心一狠,对芳芳说起离婚一事。叫二脓带吃惊的是,芳芳在听到离婚二字后,冷面孔的脸上没显现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嘴上痛快的连个圪腾都没打一下就爽快答应了。其实,二脓带在外面有女人的事,芳芳早就听人说起过,只不过看在两口子有娟娟的情份上,不想早早地把这层窗糊纸给捅破。在二脓带许出的一大堆给钱给房的条件下,芳芳什么都不要,她只想把女儿娟娟的抚养权判给她就行了。待芳芳把话说清楚后,二脓带自带理亏地哭出了声。他悄悄在县城里用芳芳的名字买了一套上下三百平米的门面房,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居室住宅楼。在离婚判决书上,二脓带主动让法官写上一条,他要对芳芳和娟娟的生活、上学负责到老、到底。完了,他还把一张存有二百万元钱的农行卡,交给芳芳,告诉芳芳密码是她身份证的后六位数。芳芳冷冷的面孔下,气定神闲,还是一句话,除了女儿外,她什么都不要。二脓带一听,先以为芳芳嫌钱少,说回大同后再凑一百万。芳芳一听,从后嗓里吼起一块顽涎,用劲吐在地上,硬气的说了一句冲人的话:“谁稀罕你的钱,不稀罕!”把二脓带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左解释右解释是为了给芳芳娘儿两一个日后生活的好交待。芳芳冷冷的面孔,雕像一般,二脓带说死说活的条件概不接受。二脓带知道芳芳的性格固,说下个天花乱坠也动不了她的心,苦思谋来,只有让举举从中间给说话这一着了。
从小到大,芳芳一直没小看过举举。举举在二脓带和芳芳跟前,从不怯场,想说啥能说啥。芳芳一天对别人没个笑脸面,倒是对举举有说有笑,不当两旁外人看待,特爱看举举一说话好搭蒙眼的表情:又滑稽,又搞笑!二脓带盘算着让举举从中间说话时,心里头还夹杂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离婚后芳芳和娟娟日常间生活中的一些事,求举举暗地里替他帮帮忙。按二脓带对芳芳的了解,钢骨的芳芳,日后遇到天大的困难时,肯定不会求他二脓带。叫举举帮忙,芳芳能接受。
举举听明白二脓带的话后,知道他俩人走到这个步数上,说啥也迟了,他只好答应下二脓带的请求。他不再想多看一眼二脓带,就像不认识二脓带似的,一个人坐在桌前自吃自喝起来,肚里头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上的难受。他替芳芳叫屈,那么好看的女人竟让二脓带给抛弃了!一夜里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