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记事一二三四五六七

还没读中学时,所住的巷子拆迁,不得不搬到别处。父亲联系好几处房子,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缘分。后来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处房子,比较合适。虽然房子比较久远,所住位置还好,交通便利,是临街房。

三间北屋,一间东屋,一间南屋,和另一个住家户合用一个大院,北屋往北就是街道了,院子很大,种着几棵石榴树、葡萄树,还有桃树和李子树。这住家户房子一直闲置,迟迟不见房主露面,据说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师,行动不便,被儿女接走了,于是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成了我家独用的。

老教师栽种的桃树和李子树,长势一直很好,院子里种着它们,其寓意不言而明,所谓桃李满园呗,老教师搬走了,我家却是前人栽树后人受益,除了桃李,还有石榴树,每逢石榴花开的时候,我就静静地站在树下,观察它们,那些小红花儿,像极了一朵朵的小红灯笼,那么可爱地挂在石榴树上,等待着我采摘下来把玩,几次想摘下来,又是心里犹豫半天,母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正色告诉我说,到时候你还想吃石榴吗,我赶紧点点头,她说如果你把它们都摘下来,就吃不到石榴了。想吃石榴,就不要碰这些花儿。

我一向不敢站在葡萄架下,忘了哪个人告诉我的,葡萄好吃,不过葡萄架招蛇,而我又是怕蛇的,总是幻想有那么一条蛇,盘在葡萄架上,吐着红信子,向下探望着,趁我不注意,猛地扑到我头上,如果再来上一口,那我岂不是小命呜呼了吗。于是我想了个办法,戴着一顶帽子,不就保险了, 事后又觉得,会不会蛇趁我不注意,从葡萄架上溜下来,顺着衣领钻进我的脖子里,然后顺着裤子,溜进我的腰部,真是越想越怕,所幸就不敢站在葡萄架下冒这个险了。

三间北屋,父母住东间,中间当客厅,招待客人用,我住西间,与西间一墙之隔的就是老教师空闲的屋子,父母和街坊闲聊时,被我听到了,听说老教师在老伴死在这屋子之后,就不肯住在这里了,老教师逢人就说,老伴在半夜里经常来找他,披头散发的,叫着他的名字,让他跟着她去西边那个水湾去玩,水湾不是很大,水却是很深,淹死过一些人,老教师觉得这么晚了,三更半夜的,跟着去水湾玩,光线又不好,一个人去多危险,于是就没答应他老伴。

邻居们都觉得老教师没了老伴,脑子受了刺激,都当成他是胡说八道,但每次都看他说得那么煞有介事的,比真事还真,都认为他一个人在这住,不太让人放心(那时我们还没搬来),就联系他孩子把他接走了,房子从此一直闲置。

白天我待在西间是没什么问题的,到了晚上就不行,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老教师的老伴在半夜里叫我名字,我该如何回答呢。就经常借故到父母的东间,那台黑白电视机放在他们屋子里,我就说我想看电视,他们说功课这么紧了,不能再看电视了,等你考上好学校,随便你怎么看,看彩色电视机我们也不管你,于是他们又把我撵到西间。

但我又不好意思说我害怕一个人待在西间,就说太冷了,晚上冻得睡不着觉,想和他们一个屋睡,父母还是想了一个办法,大人哄小孩,基本都能哄住的。他们用几个盐水瓶子装满热水,塞进我被窝里,说这样就不冷了,让我搂着它们睡,我没办法只好先试试。还是害怕,就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包裹严实,如果谁半夜里敢叫我名字,或约我去水湾玩,我就假装听不见,反正被子很厚。

如果谁敢半夜里掀我被子,我就踢谁。盐水瓶子的热水凉得快,半夜里就凉透了,冬夜里搂着冰凉的盐水瓶子睡,叫谁谁也睡不着,再加上害怕,胆小,继续向父母抗议,和他们一个屋睡,父母没办法,可是床太小,我睡沙发,可是有几次掉地上,于是父亲睡沙发,可是他第二天上班,总是说颈椎疼,上班没精神,后来他到西间去睡。

有几次我问父亲,半夜里有没有人叫他名字,有没有人约他去水湾玩,父亲一脸诧异,说半夜里都睡觉了,谁会叫他名字呢,半夜里去水湾玩,难道是闹鬼吗。然后父亲摸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竟说胡话呢。但我自己觉得并没有说胡话。似乎感觉某处飘忽悬浮着某种东西一般。虽然我看不到,却是能感觉到它一样,这是奇了怪了。

我养了一盆水仙。放在客厅里,养了很长时间,总是不开花。母亲说,根都烂掉了,快扔了吧。我说既然养这么久了,不如就留着吧,父亲说,你会不会是养了一盆蒜呢。我也是心里沮丧极了,还真不如养一盆蒜呢。养久了,还可以掐蒜苗吃。在我的坚持下,这盆水仙没有扔,我把它拿到了西间,任它自生自灭。

冬天里,我几乎都忘了这盆水仙,反正每次看,总是没什么变化,我把它从水中拎起,根几乎要烂掉了,发出一股难闻的味儿,水也是浑浊的,但母亲每隔几天就它换清水,谁也不指望它能怎样,我似乎处于叛逆期,说话比较“管用”,母亲似乎也是为了不拂我的意,我不过随便地说了一句:不要忘了给它换水,母亲就默默地放在心里,但我其实埋头于学习,基本忘记这盆水仙了。

过了春节的一天,可能是立春前后,谁也没想到,这盆臭气冲天的水仙,根完全烂掉的“蒜”(父亲眼中的),竟然开出了鲜艳的花。父母都感到惊奇,连说不可能不可能,我在心里想,会不会是老教师的老伴在半夜里给它施了一个法儿呢,又心里想,不可能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骗小孩的事吗,那是迷信封建的想法,不科学,不靠谱,世上哪有鬼,又想万一可能有呢,然后就止不住地一阵不寒而栗,其实感觉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自己给自己造成有鬼的假象。

后来还发生一件事。别人送我一颗很小的暗色石块颗粒,让我好好收藏。可能是外星人送给地球的一棵小陨石,还带有磁性,把铁钉吸附上去,也有可能富含多种矿物质元素的宝石水晶之类的, 但我始终不知它是什么,我觉得一定很有价值,就视为珍宝,常常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把玩半天,好似我对石块有种特殊的嗜好,如果拿命来换一块好石,或许也是可以的。

那感觉就像是一位老农民珍藏一张百元大钞一样,把它藏在左一层右一层的包裹里,用布认真缠好,一层一层剥开,像是给洋葱剥皮一样,不仅不觉得麻烦,甚至还觉得乐在其中。我的这块珍宝,虽然不大,却藏在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西间某个地方,先用布包扎好,然后放小盒里,然后锁一个小箱子里,再锁在抽屉里,抽屉有两把钥匙,加上小箱子那把,一共三把,这三把钥匙都被锁在另一个抽屉里,然后抽屉的钥匙被我挂在腰上,随身携带,睡觉也不肯摘下。

谁能想到呢,如此万无一失的收藏,这块珍宝,某一天,竟然不翼而飞。我的头几乎要炸掉了,摸摸腰上的钥匙还在,打开抽屉,三把钥匙还在,摆放的位置和顺序都没有变,小箱子还有,布也在,唯独不见了那块被我视为珍宝的石块。仔细地把所有程序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过滤了好几遍,还是想不出差错到底出在哪儿。这真是成了一桩悬案了。隔了很长时间,后来我终于“破案”了。

本文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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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 待续

后来怎么破案呢,如果想知道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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