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旅人的故事不一般:关于厕所的这点或那点事儿(下)
“Aotearoa老男孩儿”的原创:关于厕所的这点或那点事儿(上)
常言道人有三急,吃五谷杂粮的你,可以没地方睡觉,也可以几天不吃饭,但你必须有地方解决内急。不管你是明星老板还是寻常百姓,不管你在五星酒店还是市井街巷,只要腹内这气势上来了,你都必须找地方解决问题。
看过我前五站的朋友,是不是觉得我天生和各地的厕所有缘?到处找厕所本非我的兴趣所在,无奈人在旅途身不由己,只要我还在路上,有关厕所的经历便会更加丰富。
第六站:泰国-开往清迈的火车
在曼谷逗留了几天后,我厌倦了灯红酒绿和车水马龙。听说泰北美女甲天下,我便踏上了开往清迈的火车。可能是在曼谷中暑,也可能是水土不服,我从上火车开始就晕晕乎乎,再看看这列绿皮火车,在国内想要看到这型号的列车,应该只能去博物馆了……上车的那一霎那,我感觉自己是个被押解的战犯。
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火车就跟散了架一样,哐当哐当晃的厉害,弄得我头重脚轻。我图便宜买的慢车,结果逢站必停,走走停停了大半天才出曼谷。第二天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圈,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实在没食欲,到餐车点了杯咖啡灌下去,脑袋好了些,肚子却不干了。
这列火车的厕所有多脏我就不描绘了,偏偏它位于车厢的衔接处,是整列车晃得最厉害的地方,在这个条件下一次次跑厕所,对我的嗅觉和平衡感都是巨大的挑战。
等火车到达清迈准备进站时,我还在厕所里,站起身揉了酸麻的双腿,我把手搭在窗边,尽量把头探出窗户,想透口气。
火车慢慢进站,在我面前的月台上,有一位僧侣坐在候车长椅上。他身边放着简单的行李,手中摊开一本经书在阅读,经书上挂着一串佛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直晃眼。他是那样的安详和沉静,月台的喧嚣和他全然无关……我将下巴搭在胳膊上看了他许久,头也感觉不那么疼了。
进站的火车鸣笛,僧人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眼前的我,四目相对,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疲惫和痛苦,放下书向我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我打了个招呼。就在那一刻,我感觉一身轻松自在,从曼谷出来后的不适和舟车劳顿,在那一刻短暂地消失了。我忙不迭双手合十回礼……僧人对我点点头后,就低下头继续读经书了。
那个午后,在清迈火车站的月台,一位候车的行脚僧,一个靠在厕所里的旅人,互相行礼,之后继续各自的旅途。
第七站:日本-京都肯德基
九月末的日本炎热依旧。虽然是第一次来日本,我却并未在东京大阪这类热门城市多做停留,而把大部分时间留给了京都,这座最日本的城市。在京都的一个多星期,我顶着烈日走遍了大街小巷,寻访了一座又一座的寺院,品尝了各类日本啤酒,沿着鸭川完成了我在日本的第一次夜跑。
在京都的那段日子,在民巷小河之畔,在古松野刹之间,我虽没悟出什么人生哲理,身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座城市慷慨地给予了我很多。如果说东京是个浓妆艳抹的都市女郎,不屑于搭理我这个风尘仆仆的背包客,那么京都则是一位温婉善良的乡间女子,舀一瓢井水为我洗去旅途的疲惫。
离开京都的那天下午,我漫步在鸭川边,颇有兴致地欣赏几只白鹭立于河滩。忽然下起雨来,我没有雨伞,见河对岸有一家肯德基,就跑进去躲雨。肯德基的二楼正好可以俯瞰鸭川,我买了杯可乐,挑了个临街的座位,看一把把雨伞穿梭于鸭川桥上。
肯德基的冷气开的大,我又灌了一肚子冰可乐,于是又到了找厕所的时间,好在这次没有迷路,没有在山中,也没有在绿皮火车上,我顺利地解决了问题。
不得不提日本的公共厕所,其干净程度之高,设计之人性化,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哪怕空间再小,哪怕只是一个肯德基的卫生间,都有加热座便器外加冲洗吹风功能。
雨停后我走出肯德基,嗅着雨后的清新,远远望见鸭川中那几只白鹭,依旧立于河滩之上:京都,后会有期。
第八站:日内瓦麦当劳
聊完了京都的肯德基,再讲讲瑞士的麦当劳。
新年前的日内瓦正值深冬,我虽在湖畔被冻得流鼻涕,但能看到瑞士的湖光山色,满湖的天鹅和地标花钟,我还是很满足。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背包客囊中羞涩,麦当劳是最佳选择,好吃不贵还能喝到暖身的热巧,除了不太健康,别的都能接受。在柜台买完吃的工作人员给我收据,我礼貌地拒绝了,反正也不用报销。
吃饱喝足后,我决定清清肠胃再出发。到了卫生间却打不开门,一把密码锁将门锁的严严实实,开始还以为卫生间维修,但是发现身后来人都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便开门进去了。我大惑不解,难道只有我没有密码?拉住一个出来的人问了才知道,原来在瑞士麦当劳,只有消费顾客才可以使用卫生间,密码会打印在你的消费收据上,每一组密码都是不一样的组合,也就是说属于我的那组密码,已经被我礼貌的回绝了。
想到一会儿还要在外面晃大半天,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可能还要迷路到没厕所的地方,我决定不去冒那个险,扭头回到柜台又买了包小薯条,这次我乖乖地接过了递给我的收据。
第九站:慕尼黑新天鹅堡
抵达慕尼黑时,整座城市飘着鹅毛大雪,我朝圣了拜仁的安联球场,也啃了德国大肘子,还喝了闻名天下的慕尼黑啤酒,顺便和两位身材火爆的啤酒女郎合影留念,但这一切都没有我在新天鹅堡找厕所的经历难忘。
新天鹅堡座落于慕尼黑郊外,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未完成的“梦幻城堡”,相传迪斯尼的标志城堡建筑,就是根据新天鹅堡而设计的。明信片中的新天鹅堡大多是蓝天白云,但我去的那天,整座城堡被皑皑白雪覆盖,从山下看去,城堡有如仙境一般梦幻,别有一番风味。
由于大雪,运送游客上山的小火车停运,取而代之的是原始的交通工具:马车。看着几辆马车上上下下,拉车的马儿们呼哧呼哧地喘气,我不忍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于是徒步上山,走了大约40分钟才到达城堡。
我原以为城堡里会暖和一点,殊不知这座城堡为保持原貌,没有安装任何供暖设施,大冬天的城堡里比外面还冷!我无法理解路德维希二世的思维,劳师动众建这么大一个城堡,到冬天每个角落都阴森刺骨,也难怪这位国王最终被废黜,废黜的原因倒也讲理:精神病,退位接受治疗。
估计是在上山时受了凉,进了城堡肚子便开始折腾,跟着导游走了一半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举手询问厕所在哪里。导游的回答让我惊了:“对不起先生,厕所只有入口处才有,为保持原貌,城堡里没有设厕所。”我说那好,你们继续,我回入口处上厕所。导游又说:“恐怕不太现实,新天鹅堡太大了,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没人带路找回出口的几率为零。”他建议我再坚持一下,但是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导游思忖再三后,让同队的几名游客先自由参观一下,然后带我到一扇门前。
他左右看看,低声和我说:“老兄,我实在是没时间带你回去,进了这扇门你到走廊尽头推开壁炉,后面有一条密道,我们猜测是为国王设计的逃生密道,不过不确定。那里可以直接通到城堡后门,出去就有公共厕所。”他走之前又补了一句:“这密道除了工作人员没人知道,你进去的时候留神别摔着。”
我一人张大嘴呆立在那里,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在古堡中推开尘封百年的密道,那或许是巴伐利亚国王的密道,或许只是负责给城堡运水的甬道,不管怎样,这种机会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溜出了城堡,只能说我这肚子闹的太是时候。
离开城堡时雪下的更紧了,接送的马车还在等候游客,我上前摩挲着马儿的脖子,马儿冲我轻轻呼了口气,我向马夫点点头,只身走下山赶火车去了。
第十站:家乡-工体附近一条胡同
09年的十月末,北京国安在主场拿到了第一个中超冠军,疯狂的我们唱着跳着跑出工体,所有人都涌上了街头。那一夜,绿色海洋淹没了紫禁城,球迷们高声喊着口号,唱着“国安永远争第一!”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迎面过来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互相击掌拥抱。整整十六年,这座城市等待了太久,所有感情都在这个夜晚彻底泄出来。
疯狂过后我们都饿了,准备打个车找地方吃饭去,才发现别说出租车,连地铁口都是人山人海, 看来今夜真要无人入眠了。没车就走路,我们继续唱着吼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条胡同,遥望一盏火红的“串”字高挂,我们不约而同地叫到:“烤串儿!!!”
那晚也不记得吃了多少串,也不记得喝了多少瓶燕京,就记得我们每碰一杯都会一起喊一句:“国安是冠军!”喝到一半我去问老板厕所在哪里,一哥们儿笑道:“出国没两年你事儿还挺多,出门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去!”老板接过话:“别啊哥们儿,你们喝这么多,都一个接一个在我门口放水,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您出门左拐就有公共厕所。”
我走出串吧,点上根儿烟,左转就找到了厕所。刚走进厕所,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哥们儿,公共厕所禁烟了。”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位大叔,那模样神态像极了“老炮儿”中的冯小刚。
“哟嗬,对不住了您哪,我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咱北京公厕禁烟了,我这就掐了。”
“没事儿小伙子,不知道的人挺多的,咱北京的公厕不比以前了,听说市政府专门拨款,还有人定期清洁呢。”
老大哥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北京的公厕早不是我记忆中的脏乱臭。干净的地板,雪白的洗手池,就连过去“大通铺”一般的蹲坑,也被一个个的隔间代替。
走出公厕,我敬了大叔一根烟,我俩谁都没说话,一边抽烟一边听着胡同外的鸣笛呐喊声。烟抽完和大叔作别,正赶上一个哥们儿出来上厕所,嘴上还叼着根没点的烟,我一把将烟从他嘴里揪下:“不知道公厕禁烟了吗,出来再抽!”
后记: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刻意记录去过的厕所,就我自己而言,这几次如厕的经历甚为难忘。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难忘还是奇特,我只求能解燃眉之急,毕竟厕所就是厕所,而非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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