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县城没有我要的“娃哈哈”……
1
娃哈哈这个梗,今年是过不去了。作为曾经的“撸茅”大佬,手里还有很多娃哈哈。所以,不经意间总会提到AD钙奶的故事。
老家教书的妹妹和我们视频聊天的时候,听说了买娃哈哈可以赚钱的事,一脸的狐疑,一脸的羡慕。
“快,赶紧的,和我讲讲,娃哈哈到底咋赚钱的?”
“你去找大姐!”
“去问小弟!他都买好多了。”
我和小弟两人默契极了,添油加醋讲了好多买娃哈哈赚钱的故事,最后杜撰了一个特殊的产品:那就是2021年1月1日生产的AD钙奶,因为稀缺,所以,有人以10倍价格回收。
“我这就出去找找看,只要2021年1月1日生产的,对吧?”
“对,其他日期不值钱!”
直到今天,这个教书育人十几年的老师,还没明白“娃哈哈”是个啥,不知道是不是辛辛苦苦在找2021年1月1日的生产日期,应该很辛苦吧!
2
乡下的那所初中,妹妹几乎大学毕业就在那里上班了。日复一日,当了十几年英语老师,人也从一个清瘦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粗犷的老大妈。
学校的工作量非常之大,今天还保持着我们小时候的作息时间。作为英语老师的妹妹,早晨6点多到校负责孩子们的早自习,上午和下午上课,晚上10点多结束晚自习回家。一整天,只有中午两个小时可以回家,急急慌慌吃一碗面,抽空睡一会午觉算是一天难得的休息。周末围着自己家两个孩子转,也没什么闲暇的时候。
她说自己很忙,没有时间睡觉,没有时间健身,更没有时间学习。她的工作和生活被学生,被孩子填得满满的,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自从老爸老妈移居苏州后,我们更难得见她,或者和她聊聊天。即便每周视频,也匆匆聊点无关痛痒的,或者逗逗两孩子。
所以,她不知道什么为什么要买房子,不知道什么是港新,也想不明白“娃哈哈”为什么赚钱。那个离县城中心也就不到三公里的学校里,那个盘踞在吕梁山区的小城市里,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也没有人知道这些。
她的周围,有和她一样守着三尺讲台的老师,还有那些眼巴巴指望着学习考出小地方的孩子们。眼见之处,有铁饭碗的公务员,事业编,还有那些挖煤为生的的老老少少。
在那个贫瘠,落后的小地方,有稳定月收入的老师是一份值得羡慕的职业,旱涝保收,即便只有少得可怜的薪水,大部分人也甘之如饴。
3
鼓动妹妹来苏州的想法已经很久了,讲了很多次,好像有那么点动心,可没过多久又缩回去了。
原本以为,大弟弟全家的南迁,还有年迈父母的背井离乡,会让她有所触动。没料,我还是低估了她的难处。
从我自己的角度出发,作为一个19岁离开老家,这些年在外面各种闯荡的人而言,换个城市也就是搬个家。工作可以再找,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打个包有什么困难的。20年来,济南,青岛,上海,北京,苏州,就这么一路晃荡过来,挺开心,挺嗨。
和我一起闯荡的小弟也是,青岛,北京,苏州的辗转折腾,当过服务员,当过滴滴司机,开着成人用品店,薅着娃哈哈,得空还玩个港新,每天忙忙叨叨,中支股票开心得像个傻子。
我们把故事讲给妹妹听,她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习惯了每天上班,到点领月例的她,一边向往着我们的自由,一边死守着她那份“令人垂涎”的工作。
“等我老了,有很多退休金呢!”
这是她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也是她无法决绝离开的唯一软肋。
4
“我们一天赚的钱,可能超越你一年的收入!辞职吧!”
“你们的活,我干不了吧!我只会教书!”
“你就是个傻子!”
这个傻子,她只会教书,她的眼里没有外面世界。那本被翻烂的教案,那些千篇一律的课程,还有每月到头少得可怜的工资,是她的所有。
没有人和她讲起城里人的游戏,更没有人带她感受更有趣的人生。那个几十年如一日的县城,暮气沉沉。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像样的教育,更没有日新月异的技术和产业。人们像原来一样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日子不就应该这样吗?
或许,打心底里,妹妹也这么想。又或许,她只好这么想。
不知道,也不敢想,这个该死的“月例”扼杀了多少年轻的灵魂,该死的县城又埋葬了多少年少的梦想。
妹妹这个拿着固定薪水的老师,今天不知道什么是“娃哈哈”,明天就不晓得为什么又是“娃哈哈”。
因为,这样的梗,那里不曾流行,也不会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