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汪春莲作品

我的父亲母亲

汪春莲(青海)

大概每个做子女的都有这样一种感觉吧!那就是父母的养育之恩无论子女怎样报答都无法完成心愿,想起父母在自己成长路上的辛劳,总有一种愧疚之感,世界上无论多么美好的文章都难以描绘父母用实际行动对自己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记忆中,朦朦胧胧的有人背着我,跟我说着那时候我还听不懂的话,但我贴在那人的后背上却感觉很踏实,很温暖、很舒适,那人跟我说话的声音也很亲切柔美!走了很长一段路,她把我放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继续背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那可能是我两三岁的记忆,也许我已经会叫妈妈了,但完全不懂得妈妈的真正含义。

在我六七岁时,全家人都在为新买的黑白电视机着迷,电视剧《西游记》首次开播也很精彩,一天的劳动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是我最开心的,而我看见电视里的猪八戒就会吓得藏在妈妈怀里,就这样在妈妈怀里躲一会儿,看一会儿电视剧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妈妈就是我的保护伞,不但能为我挡风遮雨,也让我感到极为安全。

我是过敏体质,桃子、感冒药等都会成为过敏源,一旦过敏浑身痒的难受,几乎路都走不了,那时家里没有车,父亲又常常外出放牧,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在晚上母亲也不得不背起我到几公里外的医生处看病,尽管一路上累的气喘吁吁,但她却舍不得让我走几步路,那一幕深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记得那时我十一岁,趴在母亲的背上感觉非常惭愧,我觉得只要有妈妈在,我的病就不会有事。

中学时代,我和弟弟都是住校生,因为学校食堂每天只管一顿晚饭,所以每周回家,已经干了一天农活的母亲又要熬夜给我们姐弟准备拿到学校的吃食,无数次我们回学校时,总会看见母亲依依不舍的站在家门口向我们挥手告别,我也会微笑着向她用力挥手,然后快速转身将愧疚的眼泪甩落在风中,泪眼朦胧中,真恨自己到了十五六岁还不能帮父母分担一点家庭的责任。

上班后,因为单位离家远,只能一个多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我都没有问问父母的生活有什么困难,但他们总是强调要我照顾好自己,教育我怎样待人坦诚,为人处事怎样小心谨慎,那时的我觉得父母真是有些唠叨,不愿多听,但是真正遇事了,才发现父母的话很有道理,后悔自己没有多听。

结婚了,回到家有很多话想跟父母说,可母亲总是忙前忙后为我炒菜做饭,父亲总不言不语当我是亲戚般把最好吃的饭菜推到我面前,看着他们日渐佝偻的身影,看着二老在忙忙碌碌中抽出时间迎接儿女到来后,爬满皱纹的脸上挂满喜悦的笑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自己平时在忙些什么,不但没有为父母做点什么、没有常回家看看,更没有多陪陪二老。

有时母亲也会给我讲述关于我出生的事,大概这是一件令她最难忘也最为惭愧的往事吧!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因父亲外出劳作不能回家,母亲一个人生下了我,当她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发现又是个女孩后就失去了知觉。也难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生个男孩依然是我们这里农家人的骄傲,男孩既能干活还在村里有面子,女孩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终究是给别人家干活的人,母亲接连生了两个女孩,又看见一个女儿身的我,肯定会被气晕的。可能这样的事不禁让家里人失望,还会成为村里人背后议论的焦点。待母亲清醒后发现我的啼哭声很微弱,连熟睡的两个姐姐都没被吵醒,再三犹豫后,她索性将我放在炕沿最冷的地方,心想冻死算了,然后痛心的看着婴儿全身冻的越来越红,哭声也越来越小,最终母亲的母性还是没能让她痛下狠手,又用自己的棉袄将小小的我包裹起来,摇醒还不到五岁的大姐说:“快去叫你奶奶,我给你生了个小妹妹”。姐姐看了看我,就接过母亲递给她的棉衣,一边穿衣一边急匆匆地向东窝里跑去。我当然不会为这样的事恨我的母亲,反而觉得她很可怜,每个人在不同的社会阶段遭遇不同的事情,生活环境难免会影响个人的思想行为,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非常感恩父母给了我生命,没有迫于社会的压力抛弃我。我是幸运的,虽然母亲说起此事还会耿耿于怀,但我会安慰她。也很庆幸活下来的我没让母亲留下终身的遗憾。父母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付出的汗水是无人能体会的,自从有了弟弟以后,我家就和奶奶家分家另起炉灶,父亲常常到山里给生产队放牧挣钱,一家六口人的三十多亩田地全靠母亲一个人用镰刀一点一点收割,因为带着弟弟劳动很不方便,母亲就让姐姐把他带到学校去,那时候上学带着弟妹的学生很多,但我的弟弟特别调皮,经常搅乱课堂,没少给两个姐姐添麻烦,后来姐姐们一大早起来连早饭不吃就溜出去上学了,母亲无奈,只好把弟弟交给我,虽然我再三让年幼的弟弟保证上课时保持安静,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泡泡糖给他嚼,弟弟似懂非懂的点头表示听话,尽管我紧紧抓住他,但他还是坐不住,好几次没能踩上凳子,惹急了他就大声喊:“我踩不上去啊”。同学们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我红着脸向老师望去,老师狠狠瞪了我一眼,她瞪别人时我觉得没什么,但那双眼睛瞪在我身上就觉得非常难受,感觉太丢人,从那以后,我也不顾母亲的难处,一大早就从家里溜到学校,母亲只好把弟弟带在身边割田,可是天太冷,弟弟总是缠着母亲抱着她的腿不放,要求快点回家,母亲用草捆搭建小屋让他玩,哄他睡一会儿,在他安静一点时快速劳动,每每想起小时候秋天里的夜晚,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心酸,甚至泪流满面,因为秋天深夜里的睡梦中,我会听到母亲坐起身来小声痛苦的呻吟,胳膊疼的总使她睡不好觉,白天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里忍饥挨饿起早贪黑的奋斗着,像一个永不停息的小陀螺般在广阔的田地里转动,那柔弱的胳膊那有不疼的,我不知道整整两个月漫长艰苦的割麦岁月,母亲是怎样熬过的,但我的母亲时常整夜里手臂疼醒后偷偷地呻吟的情景是我终生难忘的,现在想起来还会心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许这就是我无论用怎样的方式,也无法对父母报答完的一种养育之恩,记得懂事的两个姐姐也会强烈地要求从学校请假帮妈妈去割田,但母亲从来不让我们为家里的劳作而请假,每到母亲快割完田时,父亲就想方设法和别人轮换放牧,尽快抽出时间回家拉麦捆、碾场打粮食,可他的皮肤是经不得麦穗刺激的,一旦接触到麦芒就会过敏,过敏后腿脚上生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斑点使他奇痒难忍,于是父亲不由自主的就去挠,但是越挠越痒越疼,母亲常常自制布靴给父亲穿上,可还是会防不胜防的被感染,尽管这样,父亲从来没有退缩过,一年又一年忍耐着腿脚的疼痒,坚持为一家人的生计忙碌着。

生活原本可以不这样,父亲会写一手好字,他的字比我们家里每个人的都好看,方方正正铿锵有力,父亲也会作一些打油诗,一有点时间就会拿起我们的课本读一读,写一写。听说父亲年轻时在学校读书是极为聪明的,也是老师和学生们极为赞赏的,但那时的爷爷一旦家里太忙就骑着马来学校把他带走,等一有空闲父亲再次央求爷爷想要去上学时,爷爷又答应了,如此反复几次,父亲上到初二就彻底辍学了,那时他才十九岁,却在老师们的叹息声中被爷爷领会家过早的给他娶了媳妇,后来县里来人带他去乡上当了邮递员,但那时家庭的负担太重,父亲又自己回来了。

我们吃着父母用血汗换来的粮食,从来没有想过父母有多难,那时不管生活有多难,家里有多忙。每到年关,父母总会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带着我们到县城买衣服,购置年货,我们姐弟试好买好新衣服,就吃着父母买的花生糖等,将舍不得扔的花生壳套在五指上,边玩边逛街,感觉非常开心快乐。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但是父母却一天天老去,有句名言说的好:“一个天生自然的人定爱他的孩子,一个有教养的人定爱他的父母”。如今父母已经年迈,好不容易抽出空闲连说带劝领二老出去旅游一圈,可二老不但吃不惯外面的饭,也走不了多少路了,总是在牵挂着习惯了操劳的远方的家,虽然父母也小心翼翼的配合着我们子女想要表达的孝心,可那未必是他们心底里真正愿意的。

人的一生,无论身在何处,只有父母在家就在,就有幸福的归宿,父母是我今生的温暖所依。

【作者简介】汪春莲,女,1980年11月出生。青海省海晏县作协会员,青海省作协会员。现供职于海晏县档案局。作品《母亲》、《难忘的兽医生涯》等在《河清海晏》专刊上发表;作品《剖析党的群众路线》等在海北州祁连山报上发表;作品《回首建国七十年,海晏旧貌换新颜》获县级建国70周年征文二等奖;作品《最美丽的逆行者》在青海“半河清水半河鱼”征文中获得三等奖;作品《回忆首届环湖赛》在青海“环湖故事征文”中获得省级四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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