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莹｜家乡的寒食节

过惯了清明假期，若不是东雨兄提醒，我已经忘了今天是寒食节。

寒食节，在我的家乡称为“过寒食”。多年离家，已经不知道现在家乡人怎样过寒食了，记忆中跟过年一样，也是祭祀的重要日子。当然，作为一个节日，除了祭祀，还有很多其他习俗，虽然我已记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小时候的寒食多姿多彩。

洗眼睛

小时候，寒食的早上，母亲会用菠菜煮一锅水，等我们起床，就用这菠菜水洗洗眼睛。据说是为了让我们的视力好一些，尽管我的视力早已证明那并没什么用，但这习俗的出发点还是很好的，洗洗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才能够做到眼明心亮吧。

插柳条

寒食节正好在柳树发芽的时候，家乡人还会折柳条插在门口。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里说：“取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这一习俗应该是为了辟邪吧。小时候，村子里柳树少，每逢寒食，我哥就伙同他的小伙伴去上河（村里河流的上游，离家较远）折柳条，为此应该被人追着跑了不少路。此外，折回来的柳条除了可以插在门口，还可以和香椿树枝、杨树枝一样拧哨子。就是将枝条轻轻拧几下，让树皮和枝干分离，再轻轻将枝干抽出，把树皮一端最外面的一层削掉一块儿，然后就可以吹了。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柳树枝做的哨子最清亮。

荡秋千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中国人荡秋千的历史，应该也可以用源远流长这个词来描述了吧。以前，我家院墙外有三棵树，一棵是杨树，另一棵是杨树，还有一棵也是杨树。╮(╯▽╰)╭临近寒食，我们就找来又粗又结实的绳子绑在两棵树中间，一架秋千就成了。这种秋千制作简单，就是屁股比较受罪，所以后来就有了改良版：找个尺寸合适的木板，在两头各打上一个孔，绳子从一个孔下去，从另一个孔上来，再将绳子绑在树上，将木板调整到中间位置，这样坐在木板上就舒服多了。

染鸡蛋、杠鸡蛋

寒食的时候，每家都会煮很多鸡蛋，有比较娇惯孩子的人家还会给孩子染鸡蛋。赶集买来染料“洋红”“洋绿”等，把染料倒进水里搅一搅，再把煮熟的鸡蛋放进去泡一泡，鸡蛋壳上就染上颜色了。我家没有染鸡蛋的习惯，所以小时候特羡慕那些拿着花花绿绿鸡蛋的孩子。好在后来有了水彩笔，我们就在蛋壳上画画或写字，用特意编制的鸡蛋网兜（当年我也心灵手巧过，会编制鸡蛋网兜）提溜着，拿到学校去交换或杠鸡蛋。

杠鸡蛋，就是碰鸡蛋，看谁的煮鸡蛋更结实。尽管普通话里没有“gàng鸡蛋”的gàng，但我觉得这个音比碰更有力度，所以就用最近很火的“杠精”的“杠”了。既然是一种比赛，那就免不了给自己的鸡蛋取个“常胜将军”之类的名字，但是叫“常胜将军”也不一定能常胜，要想鸡蛋不破，除了靠鸡蛋壳本身的硬度，还要看你选择的位置、用力的方向等。杠鸡蛋其实是个多赢的比赛，或者叫游戏，赢的人自然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输的人虽心有不甘，但有鸡蛋吃，而围观的人跟着紧张、起哄，也还不错。

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习俗在变化或消失。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往事已淡化或遗忘。因此，谨以此文记下当年的寒食节。

2018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