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铭与《红楼梦》(下)
三、林四娘故事
林云铭与《红楼梦》的另一关联,是有关林四娘的故事。
《红楼梦》第78 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中,贾政与众幕友谈及林四娘故事:当年有位恒王出镇青州,他“好武兼好色”,令一班美女习战斗攻拔之事,中有林四娘“姿色既冠,武艺更精”,恒王命她统辖诸美女, 称“姽婳将军”。恒王是个真正“须眉浊物”,竟被“流贼”杀死。文武官员纷纷要献城,“不期忠义明闺阁”,林四娘带领众美女夜袭贼营,可惜力战不支,最后殉王报国。贾政赞其“风流隽逸, 忠义感慨”,“最是千古佳谈”,命贾兰、贾环和宝玉作挽词。贾兰作的绝句,贾环作的律诗,都显平庸,只有宝玉作的歌行体,铺叙渲染,曲尽其妙,后世评家推为“独压平日之作”(姜祺)。
林云铭手书《爱莲说》扇面
发生在青州的林四娘故事,有好多版本,在王士祯《池北偶谈》和蒲松龄《聊斋志异》中都有同名故事,但情节不同。《聊斋志异》中的林四娘,原为衡王宫嫔,遭难而死,变成美丽女鬼, 与青州道台陈宝钥结成琴瑟之好后,每夜必至, 阖户雅饮,或谈音律,或评骘诗词,意绪风流。三年后,林四娘投胎转生,二人在缠绵凄婉中分手。《池北偶谈》所记林四娘故事与此相仿,但显简略,前者有千字之多,后者只三百余字,文笔也不如前者婉转缠绵。王士祯是蒲松龄好友, 二人记载也较为一致,但都来自别人转述,并非一手资料。而林云铭所记的林四娘故事,地点青州、人物陈宝钥和林四娘都相同,但林四娘不是衡府宫嫔,而自称“莆田人”,系“投缳自缢” 而死。陈宝钥是福建晋江人,康熙二年(1663) 任青州道佥事,与林云铭同为福建老乡。故事由陈宝钥亲口讲述并让云铭记下,自当接近原版。对此荒诞不经故事,林云铭也表示疑惑,在文末评说:宝钥为人正直,“非能造言语者”,故事中“鬼能见形预人事,不可谓非神怪矣。然强魄暂留人间,终归变灭,不能久存。是在精气为物, 游魂为变之外,非可以常理推究,言有言无,皆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