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坊的小楷，那叫一个美

丰坊（1492-1563），浙江鄞县人，字人叔，一字存礼，后更名道生，更字人翁，号南禺外史，官至礼部主事。明朝书法家、篆刻家、藏书家。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1

丰家为鄞县大户，历代为官，家境殷实。丰家有当时东南著名的私家藏书楼——“万卷楼”，藏书有数万卷之多。丰坊从小耳濡目染就已远过旁人，后来又为了购置法书名帖，竟售卖了近郊良田千余亩，夜以继日，心摹手追，故书学极博，五体并能。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2

晚年的丰坊更是沉溺于书淫墨癖之中，黄宗羲的《丰南禺别传》曾对他有很形象的描写：“读书注目而视，瞳子尝堕眶外半寸，人有出其左右，不知也。”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3

正因为如此，丰坊的书法水平得以迅速提高，他的小楷笔笔精到，一丝不苟，完全不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更像一个做事严谨认真的古代文人。连当时的大书法家文征明都赞叹有加：“丰先生写字，一点一画无不自古人中来”。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4

据说祝枝山曾经写过《太白歌诗》，丰坊喜欢得不得了，但日子一久，似乎也感到美中不足。后来，他的朋友汪芝看到丰坊的临摹本后，不禁感叹：“近得南禺所临（《太白歌诗》），开阖纵横，遒劲飞动，殆谓优孟作楚叔意到者，其神也哉。惜乎枝山化去不得见之耳。”汪芝觉得丰坊的书法几乎达到了神化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原作。如果祝枝山还健在，看到丰坊之作后也一定会十分欣慰。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5

到了清代，书法界掀起了“丰坊热”。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6

康熙年间书画鉴赏家卞永誉在《式古堂书话汇考》中记述：“（丰坊）妙在第四指得力，俯仰进退，收往垂缩，刚巧曲直，纵横运转，无不如意，则笔在画中而左右无病矣”。意思是丰坊的字画有力的重要原因在于握笔，在于第四指得力，使得俯仰进退自如，收往垂缩称心，刚巧曲直、纵横运转无不如意。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7

他还在《海日楼题跋》里说丰氏小楷：“书法谨严，刻尤精绝，明代小楷之最可珍者。”

明 丰坊 楷书《丰南禺书谢帖跋》局部8

清杨宾《大瓢偶笔》中也有记载：“文征仲书宜小而不宜大，宜真行。而祝希哲，王履吉则草真大小无不宜然。三君子执笔尚有出入，似不如丰考功之纯，不得以其人而思之。”他赞丰坊执笔最为纯熟，难怪高出诸人一头地。

丰坊跋张旭《草书古诗四首》，辽宁省博物馆藏

近代对丰坊的评价有增无减，他的书法除了天一阁珍藏外，北京故宫博物馆、台北故宫博物馆、上海博物馆、广东博物馆、天津艺术博物馆都有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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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丰坊的书法在当时久负盛名，奈何没有市场，因此他写书法只有投资没有回报。又由于他恃才傲物、不拘礼法，丢了铁饭碗，加上晚年家境败落，他又不善治家理财，故后来家财丧失殆尽。其万卷楼藏书中的宋版书与珍贵抄本为门生辈窃去十之有六，后又不幸遭大火，故所存佳本已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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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坊原与天一阁（同为浙江私家藏书楼）范钦交往颇深，曾为范钦作《藏书记》。虽然万卷楼藏书量远胜于天一阁，但丰坊在晚年得病后，因无法照管图书，藏书又遭门生大量偷窃和大火烧毁部分，便将剩余部分卖给了范钦的“天一阁”。其中有著名的碑帖如智永的《千字文》、王羲之《兰亭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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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现代心理学观点而言，丰坊恃才傲物却怀才不遇，以至于滑稽玩世，徜徉自恣，目空古今，再加上“晚得心疾”，贫病交加，乃至寄居萧寺，客死僧舍，令人叹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