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的独立史家立场:莫为浅见寡闻道也
时间:2012-01-05 来源:历史春秋网 作者:纪大 |
司马迁的《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写道:“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好学并认真地思考,用心去领会去体悟历史事件中的深层次的东西,就难免被一些浅显的表面的现象所迷惑。人云亦云,根本算不上一个历史学家。
为了写好《五帝本纪》,做到“莫为浅见寡闻道也”,司马迁首先从已有的历史资料中进行比较研究。他说:“学者多称五帝,尚矣。”做学问的人多称中国的始祖为五帝,即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是对的。“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顺,荐绅先生难言之。”即《尚书》只记载尧以后的事情,“百家言”虽从黄帝说起,但文字粗疏而不典范,士大夫们又很难说明白这些事。他又说:“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即孔子与其弟子的言行记载于《五帝德》和《帝系姓》,对这两本书读书人有的也不传习。
司马迁又认真研读了《春秋》、《国语》,认为它们对《五帝德》、《帝系姓》的阐发都很明了,只是人们不曾深入考求,其实它们的记述都不是虚妄之说。《尚书》残缺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但散轶的记载却常常可以从其他书中找到。
从上面可知,司马迁是一个认真研究典籍的人,所研究过的书有《尚书》、《五帝德》、《帝系姓》、《春秋》、《国语》等,并将相关内容反复比较,从而确信正确的说法。
为了做到“莫为浅见寡闻道也”,司马迁还进行了大量的实地考察。
“余尝西至空峒,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矣,总不离古文者近是。”司马迁为了弄清楚这一远古历史,不耻下问,亲自调查,足迹遍全国,西到过空桐,往北路过涿鹿,往东到过大海,往南渡过长江、淮水。在那交通工具十分落后的时代,多数依赖步行,实属难能可贵。没有对历史事业执着的顽强的求真精神,是不可能克服路途中无数难以想象的困难的。他终于得出了结论:所到过的地方,那里的老前辈们都往往谈到他们各自所听说的黄帝、尧、舜的事迹,风俗教化虽有不同,总起来说,那些与古文经籍记载相符的说法,接近正确。
对于怎样研究学问,司马迁给我们树立了榜样,第一好学,第二深思,第三实地考察。
司马迁等到了“心知其意”的程度,才动笔写作,特将这篇本纪,列于全书的开头。当然,对于其它各篇也是这个态度,只是这一篇时代久远,特别难写而已。
司马迁从独立的史家立场出发,特别寻找那些被歪曲了的史料中的不可信的地方,让有限的史料相互补充,相互检验,并从中找出自相矛盾的东西,找到蛛丝马迹的东西,追根求源,弄清事实的真相。为了弄清真相,司马迁尤其重视社会调查,调查的过程就是向人民学习的过程,民间流传的一些事情是没有经过加工的原始资料,可信性很大,历史的真相人民最清楚。因为写了信史,司马迁不免要得罪皇权。皇权正是掩盖事实真相的根本原因。司马迁因此遭受受腐刑。这在中国史学家中是第一人。也因此,司马迁格外受到人们的尊重。他的《史记》可信度很高。
“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是司马迁的自我评价;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是鲁迅对司马迁的评价。
司马迁“莫为浅见寡闻道也”所确立的并非只是历史学家的工作原则,也是做人的原则。我们的许多人,人云亦云,没有主见,随大流,跟着走,对正确的不敢坚持,对错误的不敢否定,唯书本,唯上级,唯令是从,与司马迁相比相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