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a夜话|NO.2 “卢米埃”下的随想(关于博士溺亡与师生恋)

正文共: 3064字 责编 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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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关于此文,文章难免偏重一词,以时事抒发感想,或有偏激之处,还望指正。

这周末的伦敦亮起灯火,这人世间的热闹对许多人来说倒算是一种负担。人潮拥挤的地铁站,时而有人带着亮灯的伞穿行而过,时而远处亮起刺眼的光。黑压压的人群像是扑火的飞蛾,行人时不时在车水马龙的路上驻足欣赏,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卢米埃”灯光展了。

走在“卢米埃”中,其实就好比是管中窥豹,就算有诸多精彩,遇见也是要看缘分,除非一早查好路线。幸好这人行道上的人都被灯光吸引,倒使得行人道上不至于那么拥挤,本来双休日是决然不想出门的,可是安德烈娅恰好这天从北方来到伦敦,不免作陪。安德烈娅来自意大利的一个小城市,不知不觉也从北方赶过来,相比于欧洲诸国,意大利女孩总是能在五官和体态上能更胜一筹。虽说从未去过东方,却也有一股子对东亚的热情,大约还是十八岁的年少时候,且有背包闯天下的冲劲,不似养在温室的女子那般矫情。

她偶而谈到未来的理想,大致是去做东亚的研究,或去日本,或去中国。其实伦敦也是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人都说年少时候人通常是倔强的,认为世间没有越不过的坎,所谓的文化差异也不过是彼此雾里看花所怀揣的偏见,直到越来越年长了,最终是不愿妥协,愿意“抱残守缺”,可厚重的文化积淀对我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似乎得不出一个固定的答案。

《唐顿庄园》里老伯爵指着这幢庄园对来自曼城的马修说了一段话,大意便是马修你所看到唐顿庄园是一栋年久失修,水管陈旧的破败建筑,但对于老伯爵来说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财富。这或许是关于传统对于不同人的意义较为恰当的形容。

相比于这些具有实体的遗产,或许精神上的文化恐怕更是富有争议,尤其是我们中华民族。想当年大清内外交困,被迫打开国门,由此走向了批判自我,学习西方的道路。就单单课本上的历史而言,从北洋海师的器物,到中华民国设立内阁的制度,到新文化运动的精神。但是似乎社会的发展总不一定是前进的,前进了也并非总是只有一条路子,好比鲁迅有过《呐喊》,亦有过《彷徨》,有时候东西过早扔下了,又得回过头去再捡起来

有一句戏谑之语叫“大清已经亡了”,仔细一想也颇有意思,一旦有人之乎者也,孔孟之道开始,看到下面难免会有人评论“大清已经亡了”。高中讲文化复兴时候,似乎课本上说得很明白,何为糟粕,何为精华。可是沉溺在虚无主义中的人们只会笑那些理想主义者说,精华和糟粕还不是一念之间。

近来影响不小的某大学博士生溺亡事件,倘若曝光的部分聊天记录真实。人们可见这教授与学生言语真可谓暧昧。不妨让人想起了《废都》里的庄之蝶与柳月,不仅将她当做侍妾,还要将其安排给市长的残疾儿子。然而这对于一个西部城市的乡下人柳月来说,她自己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好的归途。所谓师生一场,最为理想的其实是一方山高水长,一方勤勉上进。然而世间却多是庄之蝶和周敏这样,一方位高权重,一方欣然迎合。

图片来源于:中国新青年网

古今中外未尝不是这番道理,然而时代变迁,成功学使得人们对于上位者越来越宽容,对于处在弱势的群体却越来越严苛,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旦出了重大责任,必然引发排山倒海式的众怒。盛行成王败寇的道理,让诸多人甘愿俯首称臣,而一旦王者倒台,又必然出现了墙倒众人推的状况。农民起义就算再多,也不过是改朝换代,因此类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口号下,若是体制不换,只是换了人重新统领江山,这亦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寒门学子本来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杰伦说“追不到的梦想,换一个不就得了”,可是没有过多选择的寒门学生对老师过分的纵容让自己底线一退再退,最终使得老师发现了一个倾诉操纵的对象,一个类似家仆似的学生。由此可以讨论衣装,差遣役使。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由此师生关系就成了家长式关系,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事件里一句话,说“孩子命不是自己的,是母亲的,是姥姥的”,可见孩子不过是父母财产。既然学生和孩子一样,是属于私人财产,为什么不能役使干涉,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行事必要正名,道德绑架无非如此。

这就让我想起《无声告白》里面,孩子们总是憧憬着不同的生活,而最终事与愿违。博导一心要撮合这个博士生和学妹,乱点鸳鸯谱,诚然是一种体现。博导却也没有要害这个同学的意思,恐怕最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这位博导肯定也悔不当初。这不正是黑镜里面那个《方舟天使》里面那个母亲吗,这种旧观念顺延到了学术场,自然人情学术搅成一团。

何况古来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口号,现在人们也都会去谴责“应试教育”了,开展“素质教育”,报个舞蹈班,报个绘画班,但是归根芥蒂还是在于让孩子拿奖,考级。一面抨击体制,一面争先靠拢体制,人生矛盾大抵相同。毕竟“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上层体制一有风云变化,下层人就积极响应,古今也是相同的,所以“小人”要不断修行成为“君子”,首先就是拜在“君子”门下。

那么这样的体制下培养出的是什么人才呢,大概是孤僻而乖张的“学术奇才”,这位博导的学术如何,我无从知晓,但是这位博导恐怕内心也是空虚寂寞了,才会去天天安排一群学生做着做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位博导从学生时代苦读熬成了教授博导也不知耗尽了多少年华,由此身在上位的她难免想着用权势来享受人生,人性本如此。只不过作为教授和博导而不合时宜,网民也无用过多苛责,法治本身就在于违规者罚,对事不可对人。

当同辈人在职场兢兢业业地过着自己惨淡的中年人生时,身为博导的她已然可以驱使学生,随意调情,而且学生们还必须小心侍奉。这位博导无非是实现了大众奉行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口号,读书人一说海上有仙山,立即有人天真地去找,由此“黄金屋”和“颜如玉”孕育出一大批弄权之人也在所难免。

如今“读书”于大众而言,已然是一个符号化的东西了。更多的学子是混进了文学圈层里面的名利场,追求学位、职称,恐怕并非是一人所愿,大概也算是“民心”之所向了,何人不想在此建功立业。只不过找错了方向,以学术作饭碗最后真的就把学术仅仅当成了“饭碗”而已

阎真《活着之上》虽然语言粗糙,但是却絮絮叨叨了所谓的高校腐败。当人们将头低得太低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忘了前面到底是谁。倘若师从关系结构松散,君子之过如同日月之食,由此良禽择木而栖,老师不行,大不了我转投他门。读书不行,大不了退学打工,但是社会目光下,寒门学生难免没有后路。而如今的现代教育体制下,本身不定型的人情关系反而是重新找到了体制框架的保护。由此在人情和权力的重压下,人人怕被老师“穿小鞋”,由此不声不响,一味退让。

然而这好比前些天关于《使女故事》推送所讲的那样(点击可查看《使女故事》:如果所有人都是规则的叛徒,那么到底是谁铸就了使女悲剧)。人们并非想着推翻这种上下不平等关系,而都是期望在裙带关系中提升自己,就像鹿鼎记里多隆对韦小宝的敬仰一直都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于蛮横无理的上级,一方面是怯懦退让,一方面是怀恨在心。最终难免酿成矛盾爆发的结局,或爆发“起义”,或委屈自戕,难免落得偏激。

最后想起一个论战,论的是老师是否能与学生谈恋爱。我常以为所谓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就好比教官与学生的关系,处在不对等关系下的爱情终究会失了颜色,纵使有人仰慕老师的才华而心悦许之,但终究是无法说清这是由于导师光环还是纯粹的两情相悦。由此我以为不说道德,单单从老师职责来看,就不应该陷入与学生的恋情,毕竟在这场关系中,学生处于弱势,而上级难免处以强势。然而总有人会以鲁迅、沈从文这两名人为例予以反驳,说这师生之恋也难免“男才女貌”,终究成一段佳话。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所谓在道德上对人苛求的另一面其实也就是偶像崇拜,可名人又岂是完美。文科生的论战难免不欢而散,然而没有理智的学生恐怕比没有理智的士兵来得更为可怕。

《那个男人来自地球》里哈佛教授找了女学生作女友

当然话说回来,但是这样不平等关系下的爱恋其实也并非“文化圈子”才有,更非“中国特有”,只不过人们总是觉得象牙塔内是学术净土,其实真要实现体制上的完善难免还需时日。只不过如果我们这代人还没有想明白“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话,那许多事件在这个世纪依旧会重演,由此想要建立真正的世界级大学,光有术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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