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返未返趣案

【出处】 〔清〕俞震《古今医案按》。

【原文】 喻嘉言治袁继明，素有房劳内伤，偶因小感，自煎姜葱汤表汗，因而发热三日，变成疟疾。喻诊其脉，豁大空虚，且寒不成寒，热不成热，气急神扬。知为元阳衰脱之候，因谓其父曰：令郎光景，窃虑来日疟至，大汗不止，难于救药。今晚宜用人参二两，煎浓汤，预服防危。渠^①父不以为意。次日五鼓时，病者便觉精神恍惚，觉得参至，疟已先发矣。喻甚彷徨^②恐以人参补住疟邪，虽救急，无益也。只得姑俟疟热稍退，方与服之，服时已汗出沾濡。顷之，果然大汗不止，昏不知人，口流白沫，灌药难入，直至日暮，白沫转从大孔^③遗出。喻喜曰：白沫下行，可无恐矣。但内虚肠滑，独参不能胜任。急以附子理中汤，连进四小剂，人事方苏，能言，但对面谈事不清。门外有探病客至，渠忽先知，家人惊以为祟^④。喻曰：此正神魂之离舍耳，吾以独参及附子理中驷马之力追之。尚在半返未返之界，以故能知宅外之事，再与前药二剂而安。

【注解】①渠：他。②彷徨：犹豫不决。③大孔：肛门。④祟：迷信说法指鬼神给人带来的灾祸，借指不正当的行动。

【白话文】 喻嘉言治疗袁继明。袁继明一向有房劳内伤，有次因为小感冒，自己煎服姜葱汤来解表发汗，结果发热三天，变成了疟疾。喻嘉言诊察脉象，豁大空虚，并且说寒不算寒，说热不算热，气息急促神气外越。知道是元阳衰脱的证候，就对他的父亲说：“你儿子现在这样子，我担心以后疟疾发作的时候，大汗不止，难以用药救命。今晚最好用二两人参，煎成浓汤，先服下来预防危险。”但他父亲不以为然。第二天五更的时候，袁继明就觉得精神恍惚，急忙准备人参，但是疟疾已经先发作了。喻嘉言非常犹豫不决，担心用人参滋补会使疟疾邪气不得出，虽然是救急用，但没有好处。只能姑且等待疟疾发热稍退了才给他服人参。服人参时已经汗出沾衣。不一会儿，袁继明果然大汗不止，昏迷不省人事，口流白沫，灌药都难以入口，直到晚上，白沫从肛门里出来。喻嘉言开心地说：“白沫往下走，可以不用担心了。但是体内虚弱，肠道滑润，单单一味人参不能解除所有症状。”马上用附子理中汤，连续用了四小帖，人才苏醒，能说话，但是当面说事情仍不清楚。门外有探病的客人来，他忽然先知道了，家里人很惊恐，以为是鬼神附体。喻嘉言说：“这是神魂离开了，我用独参汤和附子理中汤拼尽全力挽救他，现在还在将回不回的地方，所以能知道宅子以外的事情，再用两帖之前的药就能痊愈。”（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