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王淼《西部情歌》（9）
文/王淼
【作者简介】王淼，笔名深谷幽兰、流浪的猫，金昌市作协会员，曾签约读书网，作品多发于网络及报刊小说《夜空中那九十九只折翅的千纸鹤》已改编成剧本并拍摄成微电影《招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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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慢慢地搜寻着，突然一块洁白晶莹的石头在太阳光的反射下分外的醒目，对于这块突然出现的石头，柳雪惊喜若狂，她捧在手中仔细地对着太阳看，开心地笑着。柳雪兴奋地大声叫：“阿阳，快看，我也捡到一块。”
阿阳急忙跑过来，接过石头翻来覆去的看：“嗯，真不错！好样的柳雪，看上面的纹络，这很可能就是祝叔叔说的缠丝玛瑙。”
柳雪不好意思地笑了。阿阳发现柳雪的头上都是汗，他急忙打开水递给柳雪：“柳雪，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谢谢”柳雪接过水喝了几口，接着说：“阿阳，我捡的石头也很漂亮吧？如果真的是缠丝玛瑙就好了。”
阿阳点着头：“嗯，莹润细腻，纹络清晰真的很漂亮。”
二人稍作休息又继续在戈壁滩上寻找石头。
十多辆车身贴着统一的：“越野车俱乐部”标志的越野车队在公路上飞驰而来。
戈壁滩上，阿阳提着装着戈壁石的袋子回到车旁，他将石头放在后座上。
柳雪仍沉浸在兴奋中：“六一节孩子们会接到一份意外的礼物，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阿阳看着柳雪被晒得发红的脸，有些心疼地问：“柳雪，你的脸都被晒红了，没事吧？”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今天很开心啊！”
阿阳同样开心地说：“嗯，那我们抽时间，带孩子们来戈壁滩好好玩一天怎么样，今天就算打头站学经验了。”二人开心地上了车。阿阳发动车，可试了几次都没有发动着。柳雪一脸的惊慌，她不无担心地问：“阿阳，车坏了吗？”
阿阳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我去看看，一般的小问题我都能处理。”阿阳打开前车盖查找毛病。
“奇怪了，哪儿的问题呢？”阿阳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毛病所在。
远处开来的越野车从他们车旁一闪而过。最后一辆车噶然停在了阿阳车的前面，只见前面的车都象接到了命令一溜相继在路边停好。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问：“嗨，哥们，需要帮忙吗？”
阿阳无奈的回答：“谢谢！打不着火了。”
络腮胡子马上从车上跳下来，他走到阿阳车前看了看，回头对车里的人大声说：“把工具箱拿来。”从越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拎着工具箱送到络腮胡子身边，络腮胡子带上手套，拿着工具熟练地操作着。阿阳满脸的担心，他客气地问道：“师傅，能修好吗？”
络腮胡子一脸的淡然，他头也不抬地扔出一句：“放心吧，油泵出了点问题，马上就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对阿阳说：“你现在上车打火试试。”
阿阳坐上车，发动了汽车，汽车引擎轰然响起。阿阳急忙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师傅真的谢谢你了，喝瓶水吧！”
络腮胡子摆摆手，弹掉刚点着的烟用脚碾灭，笑着说：“谢什么？都是玩车的，谁还保证没有个难处。”说完将车盖盖上：“可以走了，记得抽时间到修理厂在检查一下。”说完络腮胡子拎起工具箱钻回自己的越野车里。
阿阳挥手大声道谢。络缌胡子一脚油门，远远的扔下一句粗犷豪放的不客气。 阿阳上车嘱咐柳雪系好安全带：“坐好了，我们也出发。”话音刚落，车子快速前行离去。
前方两侧戈壁滩出现了一排排宏伟的建筑群，阿阳开车经过一组高达三四米，两三个人围抱都合不拢的大理石石柱群，这些石柱群是由纹路清晰的精致大理石雕刻而成，柱上雕刻的是古罗马军团自东征战败到流亡至河西走廊生息繁衍的全过程，其中人物、风俗、舞蹈，都具有浓郁的古罗马的风情。一排排的石柱群屹立在戈壁滩上，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显得神秘而又壮观。
阿阳忙停下车，拉着柳雪来到一处石柱下认真观看。他围着石柱欣赏着上面的雕刻，还不时拍下照片给柳雪看，并将上面的文字很清楚地念给柳雪听，给她做着详细的介绍，并时不时的发出赞叹。
柳雪和阿阳上车后，两人的兴致仍不减。柳雪饶有兴趣的给阿阳讲述着有关骊靬古城的美丽传说和未来发展趋势及旅游前景。柳雪像老师一样给阿阳讲诉骊靬古城的来历和传说：“据《汉书·陈汤传》记载：公元前36年，汉西域都护甘延寿、付校尉陈汤，讨伐匈奴郅支单于，战于郅支城（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城），陈汤等人在这里发现了一支奇特的军队，他们以步兵百余人，夹门鱼鳞阵、盾牌方阵，城外有重木城的战法。这一战法当时只有罗马军队采用。为此，历史学家们认为，这就是在卡尔来战役中溃退并已失踪17年的一支罗马军团的残部。随之有了历代史书所记载的汉王朝在今甘肃省永昌县之南的祁连山麓置“骊靬县”，专门为这批古罗马降人修筑古城堡的记载。在者来寨有一方亭“骊靬亭”，亭正中立有一块大石牌，上刻“罗马东征军归宿碑记”。碑上记载有：公元前53年，即西汉甘露元年，罗马东征军在卡尔来遭围歼，突围出来的约6000余人，回国无路栖身深山，寻机东移，越安息东界，流徙西域，经多年辗转，一部归康居，一部归大月氏。汉初元五年，康居将这支异军借给西移的匈奴郅支单于，以胁邻国。后，大月氏发生内乱，寄生大月氏的罗马人闻讯转移至骊靬军的主力……隋文帝开皇十一年，即公元592年，鉴于骊靬人已被汉人同化，文帝下诏，将骊靬县并番和县，骊靬建县共628年。在者来寨大路左边村中心即是“骊靬遗址”所有地。县政府已在遗址前立起了石柱，用铁链围起加以保护，古城墙正中竖有一石碑，上刻“骊靬遗址”四个大字。碑的后面也刻有碑记，叙述建骊靬县城的经过和历史。现在骊靬遗址城墙残存部分长不过30来米，高不过3米。在永昌县城西10公里，有个富饶美丽的地方叫河滩村，又叫南泉。这里有20多户罗马人的后裔。从此揭开了世界之迷的“消失的古罗马军团”的谜团……”阿阳深深迷失在古罗马军东征军团传奇的故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把罗马小镇变得如同是装满了火柴的盒子拥挤异常。人流中不时有远道而来的个头高大健壮，黄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的罗马人，游人纷纷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街上，不时有展现风土人情的歌舞表演引发一阵阵的喝彩和叫好声。
阿阳和柳雪手里拿着矿泉水，缓步走在小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阿阳细心地将柳雪呵护在身边，生怕被人挤到碰到，两人在旁人眼里宛若一对般配的年轻情侣。阿阳很享受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全身心投入这份难得的幸福和快乐中。
阿阳在柳雪耳边悄悄的说：“我怎么有一种身在异国的感觉？”
柳雪眨着纯真的眼睛很努力的用耳朵捕捉着四周的声音，她轻声说：“是吗？”
阿阳将手机举过头顶，拍了几张照片递给柳雪，柳雪极认真地翻看照片，一脸的幸福。
一路上，阿阳兴高采烈得像个大孩子。“哇哇哇！真的不虚此行，大西北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正说着，突然前边传来锣鼓呐喊声，阿阳兴奋地拉起柳雪向前挤去。在罗马小镇一处小广场，早已被游人围得水泄不通，有警察在维护秩序。二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里层，只见一个有几十个表演者排列有序的方阵，由十几个有着高鼻蓝眼黄头发的古罗马人特征的骊靬人带队在表演节子舞，表演者手中持着代表着一年中的二十四个节气，长二尺四寸的木棍，两端各有三个长方形小洞，每个小洞各穿着四枚方孔钱，这象征着四季中的十二个月，节子全身为红色，象征着人们的生活红红火火，一头系着红绸代表着太阳，一头系着绿绸代表着月亮，由社火中的‘膏药匠’引领，身着布艺铠甲，头戴一顶红色毡帽，武士身披传统的红色和绿色的武士服，短裙，脚蹬鹿皮靴，在表演气势恢宏的节子舞，现场气氛火爆，合着热烈的乐曲及大家的喝彩声，久久撞击着人的耳膜。“二龙戏珠，”“虎抱头”“车轱辘”“韩信点兵”“白马分鬃”“一字长蛇”“群星聚会”等阵法，似有武术人击剑舞棍之势，又有舞蹈的婀娜多姿之美，动作优美雄健，速度由慢到快，充分体现了北方民族特有的粗犷豪放性格，观之使人精神为之大振。随着解说员的娓娓道来，阿阳对当地特有的节子舞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阿阳为了让柳雪看清，他拉着柳雪挤到最前边打开手机调成录像功能，调整角度让柳雪在手机里看节子舞表演。
野外，阿阳把车停在金山寺不远处，站在路边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祁连山屹立在天边，山顶一抹雪线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银光。此时此刻阿阳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情，他跳到路边一块巨石上振臂抒情，他激情满怀地朗诵起陈棐的《祁连山》的诗句：马上望祁连，奇峰高插天。西走接嘉峪，凝素无青云。”阿阳的搞怪动作令柳雪捂嘴吃吃吃地笑起来。
阿阳停下手臂略显沉思地说道：“难怪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都喜欢到西部采风，这里的一切真的可以荡涤人的灵魂。”突然他转过头对柳雪说：“柳雪，我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把节子舞的动作加入到我们的舞蹈里？”
柳雪一惊，用清澈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沉思了很久才说话：“嗯，我觉得难度很大，毕竟孩子们有不同成度的残疾啊，节子舞表演恐怕是无法完成的。”
阿阳看着她笑了：“我觉得可以啊，我们可以捡一些简单的动作揉到舞蹈里面，新颖且威武。告诉你啊其实节子舞很简单，不信我跳给你看，这是‘二龙戏珠’，这是‘一字长蛇’……”说着阿阳手舞足蹈起来，一招一式到是有些节子舞的味道。柳雪看着阿阳模糊的身影，捂着嘴笑个不停。
城里某小区，三楼一间不大的两室一厅，干净整洁，这是柳雪租下来布置成了她临时的家，更是她教孩子学习古筝的教室。每周六和周日上午和晚饭后，学琴的孩子都在这里跟她学琴。柳雪教学的古筝摆放在客厅窗前斜对角上，棕黑色的琴身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由细到粗整齐排列着的21根琴弦，用手轻轻一拨，就发出行云流水一般的美音。每节课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除了中途休息的十五分钟外，时间安排的都很满，柳雪带出的孩子都很争气，有很多都拿了国家级别的等级证书。
这边柳雪正为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纠正一处错误，她小声说：“雨晴你看，这指法应该是这样的，对，你再试试看。”雨晴按照柳雪的指法示范了一次，她抬头看着柳雪。柳雪笑着赞许道：“嗯！不错，雨晴真聪明！”
一个刚来不多日，年龄小些的女孩，她弹了几次，音还是不准，柳雪马上走到小女孩的身旁，“佳佳，你看，食指指尖该是这样轻轻的拨，你刚才压的太实了，这样弹出来的曲调就没有了美感。对，手指关节放松，你试一下。”女孩轻拨琴弦，发出轻柔的声音。柳雪马上赞扬道：“好！佳佳不错！老师告诉你们啊，要想弹好琴一定要多练，要将这21根琴弦刻在心里，我们一有空闲就可以用弹空指的方法来练习，慢慢的琴弦就长在心里了，到时就是不用眼睛看也能找到标准音调弹出好听的曲子。现在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活动活动手指。”
梳马尾辫的雨晴走到柳雪身旁，她闪着一双黑眼睛望着柳雪问道：“雪儿老师，你当时学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们讲讲吗”其他孩子也都围拢过来，叽喳着让柳雪讲自己的故事。柳雪微笑着坐下来，看着她的学生讲诉道：“老师小时候根本没听说过古筝，那时也没有古筝老师。我第一次见到古筝是我十岁时我爸带我去上海看病，在医院里，一天突然从隔壁病房传出一种似天籁般的乐声，这是我第一次听这么美的声音，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古筝这个词语。当时弹古筝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爸爸特意从家里背来古筝是为了让小女孩给她做了白内障复明手术正在住院的奶奶听的，听说小女孩的古筝都是她奶奶手把手教的，老奶奶没生病前是一位非常有名气的古筝演奏家。我当时就被那柔美的音乐迷住了，甚至觉得这么好听的音乐一定是弹给我听的。这十多年过去了，那琴音一直还在我耳边响起，像泉水叮咚，又带着缠绵的忧伤。现在想想当年的琴声又增添了新的感觉，似山谷里静开的幽兰，又似一位救世的英雄豪杰，空灵之声令人忆起人生的多变，高古之音仿佛又在那彩云之际回响，琴声使人陶醉，让人似置身事外桃园一般……当时我跟随琴声来到隔壁病房，躲在门边一直到琴声停止还舍不得离开。后来我就缠着让我爸给卖琴，可我爸也不懂那是什么，就到处找到，最后在一家琴行找到了，可一问价钱，我爸吓坏了，爸说，花那么多钱就卖那一块木板板太不值得了。我爸就哄我说回家他给我做一个这样的琴。卖琴的阿姨笑着问他咋做？我爸还特意强调说用胡杨木给我做，用一段木头挖空了，找几根细尼龙绳两头一栓就行了。当时我爸的话可把那个阿姨笑坏了。那时我挺不懂事的，就是哭闹着要店里的琴，没办法我爸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我买了个店里价位最低的古筝，卖琴的阿姨还好心的送给我几本古筝入门的书。当我爸和我饿了一天的肚子背着那么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村里时，大家都笑话说我爸疯了，花了大把的钱买回块没用的树疙瘩，还说让一个瞎子整天拨弄那几根绳绳能当饭吃？我爸就悄悄给我说，一定要我争气不能让爸的脸上挨别人的巴掌。那时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琴学会，到时我就在古长城旁弹给所有人听。后来，我上台演出还拿了奖，也拿到最高等级证书，我知道自己已经实现了儿时的承诺……”柳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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