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沉香（35）母亲的秘密｜小说
文/韩雪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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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照顾
下周的时候，贺宁有了心，借了个外出的机会，直接回了家，家里还是冷清无人，贺宁心中感觉奇怪，直接打母亲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她心中烦乱，感觉有问题。
贺宁只好短信留言。
她匆匆返回公司，决定，一定要弄个明白，想了想，只好给罗婷打电话，罗婷说，母亲也是不知道，只是感觉杨青是有事。不过，昨天母亲遇见了杨青，感觉杨青的气色好了不少，上周见面时，明显有些忧虑。
贺宁放下电话。
她给常子墨说晚上回母亲那一趟，晚点回去，让他自己解决晚饭，贺宁决定，要弄个明白，母亲肯定有事。她本来一直想，不要管太多，可是现在感觉，这事和自己要是有关系呢。
下班了，贺宁匆匆回去，在路上买了菜，进了小区，在楼下看见自己家的屋子亮着灯，心里欢喜。
她拿钥匙开了门，妈，我回来了。
她进去，杨青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贺宁撒娇，我想你了吗，怎么了，你不欢迎，这不是我家呀。
贺宁闻见厨房里有炖排骨的香味，她欢喜，你炖了排骨，我有口福了。杨青脸色有些不安，这，这，不是给你的。
贺宁惊讶，你说什么， 不是给我，给哪个。
杨青转身进了厨房，贺宁跟了进去，杨青不说话，只是继续做饭，其实饭已经做好了，有小米粥，有排骨，她一一盛进一个饭盒，装好，看着贺宁，你要和我去吗，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讲。
贺宁满心疑惑。
二人离开小区，在路边打车去了另一个小区，贺宁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区离自己住的地方挺近，她心中疑惑，到了一栋楼下，杨青说，你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儿下来。
贺宁看着母亲上了楼。
她一个人无聊加不解，在楼前的空地上，焦躁的走来走去，这楼上的人，是什么人，母亲为什么要给他做饭，还炖了排骨。
母亲出来的时候，贺宁快步上前，妈，这是什么人。
杨青看看她，好了，我们去附近吃点饭，吃了饭，各回各家好了。我路上和你讲。杨青的表情有些严肃，她终于开口，我看的是一个老朋友，好些年不见了，前一段时间，才联络上，他摔伤了腿，现在出了医院，我就是送送饭，没什么。只是一个老朋友。
这些话，贺宁一个字不信。
妈，我不是小孩子，一个老朋友，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杨青皱眉，男的，和我同岁。
贺宁继续问，他是单身吗，家在这，还是外地来的，在哪里上班。
杨青忍耐的说，在本地，开了一家小超市，是单身，还有问题吗。
贺宁不说话了。她看着母亲，她本想问，他和你，只是朋友关系吗，家在本地，那么是你结婚以后才认识的，还是结婚时认识的，可是有些心烦，算了，就算母亲交个男朋友，也无可厚非。
她有些闷闷不乐。
杨青看他，贺宁，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现在，只能是老朋友。
贺宁心想，什么叫只能是，难道，这是心有不甘，或者是遗憾吗。她叹了口气，妈，我都是大人了，有些事，你告诉我，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早晚会告诉我吧，我不想让你讨厌。
杨青进了饭店，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是大人，我知道，真有什么事，会告诉你，现在，我只是照顾了几天，一个老朋友。
贺宁心想，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可是她不想就此罢手，她面上不显，行，我不问了，我们吃饭，然后各回各家，成了吧，你不要生气。
她幽幽叹了口气。
吃饭后，二人分手，贺宁执意送母亲上了车，她才离开，她又折回刚才那个小区，她刚才就多了心眼，看了小区的名称，和楼栋号，她沉思着，如何解开这个迷，总不能明天，在这里守株待兔吧，等明天母亲来送饭。
她多了个心眼，她能分析出，不是一楼，不是二楼，她推测是三楼或者四楼。
她离开小区，给一个中介的朋友打电话，她记得，那个中介就在附近，二人的关系，还算可以，贺宁公司的员工租房子买房子，都找的这个人，他们是初中同学，对方人很敬业，业务熟练，听了贺宁的话，交给我吧，我和那个小区的物业特别熟悉，楼长也熟悉，我了解一下情况，那个楼里，单身的中年男子，伤了腿，开超市的，我打听一下。
沉香—新房
中介的朋友，很有工作效率，中午的时候，就打来了电话，告诉贺宁，那房子是新过户的，是他的一位同事成交的，是四层的中门，面积不大， 35平，他查了一下房主，是杨青。贺宁疑惑，同名同姓吗，朋友说不知道，因为是两个月前过户的，那天来办手续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贺宁想，那就是同名同姓了，可是太巧吧，母亲的朋友，和她一个名字，这不可能。
难道，那是母亲的房子。可是母亲哪来的钱，中介的朋友说是全款付清，所以还压了一下价格，原房主的儿子急于出国，所以对全款的客户，还是优惠了不少。
贺宁有些困惑。
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她继续打听，那个伤了腿的人，朋友说，我以看房的名义，进去看了一下，我同事卖房时就见过这个人，所以态度不错，他的伤不太严重了，能自己拄拐行走，人很爱干净，房间打扫的挺好，他说，这不是他的房子，是亲戚的，我拍了一张他的照片，发给你。
对了，朋友说，这个人很爱兰花，阳台上，有六七盆花，都是兰花。
他的职业，说是自己开了家超市，他是为了养伤，才借住在这里，好了，还回郊区。他在郊区，还请我们去玩。他的名字，贺东林。
贺宁打开照片，一个很精神的中年男子，神情平和，贺宁想着他的名字，贺东林，贺东林，他姓贺。
她现在心里明白了，这房子，是母亲买的，只是不知道母亲哪里来的钱，而贺东林是母亲的什么朋友，到是疑惑。她的贺和他的贺，有没有关系，还是巧合。
她心事重重，她决定找罗婷，这样的事，不好和常子墨提，常子墨这个人，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对于家长里短的事，没什么兴致，不八卦。她有时候怀疑，常子墨就是不喜欢这些，才从老家跑出来，不肯回去了，常家有多少亲戚朋友，她可是见识，要是常子墨在县城，那估计一年三百六十天，没什么清净的时候，就是现在，婆婆经常打电话，说长道短，常子墨明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什么兴致。
母亲的事，更不能提，不能让常子墨误会。
好似母亲在谈情说爱，如果真谈了，也罢，不一定是真的，母亲要保密，肯定有道理。自己让中介的朋友帮忙，就有些过分了，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生气，她不想和母亲冲突。
她约了罗婷，想想，中午时间太短，可是罗婷晚上值夜班，只好中午，她说，我和你们严副总打个招呼，就说，他安排你下午办点事，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我四点到单位就成，我们干脆在公园广场那边，先逛逛，再吃饭，然后去公园坐会儿，哪怕现在，公园里花都谢了，晒晒太阳也好。
贺宁想想，人和人不同，她就没有大冬天到公园晒太阳的兴致，罗婷还有，她还是浪漫少女心。
严副总答应的痛快，直接过来和向姐说，下午借用贺宁两小时，贺宁心想，他有些变化，最近脸上的笑容多了，不是假恋爱吗，不会是他真的心动了吧，我们罗婷，可是说一是一，她没看出罗婷对严副总心动的表现，她想提醒几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对于所有暗恋的人，怜及自身，她都有些深深的同情，可是想想，严副总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要一个下属的同情，那成了污辱他。
她收回了思绪，向姐一口答应，副总的面子总要给。她只是悄声问贺宁，他让你干的工作复杂吗，你能行吗，贺宁点头，没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跑腿，你放心，重要的事，不会交给我的。
向姐点头，他应该配个秘书，总拿你当秘书，不好。贺宁笑笑，有些尴尬。
她一直感觉奇怪，严副总不太像要出国的样子，他常去项目上，明显对项目很有兴致，还参加了市场调研，这是个辛苦的工作。这样的工作状态，哪里像要中途撂挑子的感觉，只是知道，他的一些项目理念和老总不太一致，不过，老总妥协的样子，也都按他的意见推行，那他，离开合适吗。
她疑惑，却不能和人提，连向姐都没有说，这是她的职场规则，多做事少说话，和自己无关的事，知道就是不知道。
沉香—疑惑
对着罗婷，总是容易让人心情好，逛街时，先送了贺宁一款口红，她说，你也是，女人应该涂口红，显得精神多了，你就是在家不抹，在公司总要吧，你是太素颜了，我听小严说，她居然称呼，比她大好几岁的严副总小严，我听小严说，公司的女士，都不化妆，他就严格的要求销售中心的小姑娘们，都必须化妆，不化妆，就扣钱，这才带起了气氛，你也是，才多大，你是新婚，现在不化妆，什么时候画。
贺宁涂上口红，还好颜色偏粉，水润系的，只是显得有光泽，不太显眼，她说，我在家想不起来，干脆放在公司吧，到了公司，我再用吧，她说，我在家，都是打了粉底就出门，别的化妆，真没考虑过。她不爱化妆，她打量罗婷，天生丽质的罗婷，是化了妆的，而且，看得出来，她还打了胭脂，只是很浅，她有些奇怪，你天天上班，佩戴一个大口罩，你化妆给哪个看。罗婷笑笑，我只是描眉，口红也是下班以后才用，怕弄在口罩上。
提到化妆，提到打扮，女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二人吃饭的时候，才提到了心事，贺宁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表态，她有些支吾，罗婷说，你放心，我口严，我妈都不告诉，你想我和小严假恋爱，我都告诉你了，我多信任你。你放心，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你心里不放事，有事就烦。都是你妈惯的你，什么都不操心，别看我有爸爸有妈妈，可是我比你操心多了。
贺宁叹了口气，我的事，无非是子墨和我妈。
罗婷笑笑，不是你那个常老板，就是你妈妈，我猜是你妈，你不是让我打听，你妈最近有什么反常吗，是挺反常的，整天不在家，出门拎个保温饭盒。肯定有事吧。
贺宁点头，就是我妈，她说，她一个老朋友，伤了腿，住了几天院，她是照顾人家，而且人家出院了，她还照料，这个人在郊区住，现在因为要复查，租了房子，贺宁不知为什么，绕过了房子的事。只是说，贺东林租的房子。我妈现在，还给他做排骨吃，你说，这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吗。
罗婷到是认真的听着，她放下勺子，我感觉，也有可能，真的是好朋友，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有友谊吗，不过，现在的情形，说明两点，第一他们关系不错，你妈愿意照顾，对方愿意被照顾，第二，这人，应该是单身，要不然他老婆不会不管吧。
贺婷点头，她心里想，他叫贺东林，她真正的疑惑是这个人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可是总不能因为对方姓贺，就和自己扯关系吧，难道，她是自己的父亲，可如果是这样，母亲没有必要瞒自己吧，她能照顾人家，证明，并不怨恨对方，如果不怨恨对方，为什么不让自己见面。
这句话，在舌头尖上打转，终还是没提。她感觉，这是家里的私密，提了不合适，她叹口气，我妈说是老朋友，说得太坦然，可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她对人，比较冷淡，好似感情上吃过亏，除了和你家关系好，你看她和那些老同事，往来都不多，她好似刻意回避和人的近距离往来，现在这样对这个人，就是感觉不一般。什么样的老朋友，当年的关系有多好，这些年应该没往来。
其实房子的事，也有困惑，母亲没那么多钱，哪里来的全款付帐，弄了一室的小房子，那房子不大，可位置不错，是学区房，而且，离自己现在的房子不远，好似母亲是刻意买的，是为了离自己近。
她沉吟着，她其实最在意的是贺东林和自己的关系，她心里明白了。
她并不太介意，那个人和母亲现在的关系，如果和她没关系，哪怕母亲再婚，她也没资格反对，虽然感情上不情愿，可是母亲辛苦半生，为了她，现在如果有自己的幸福，她没有理由干涉。
她心情好了些，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她在想，贺东林，我能不能看看他。
罗婷是个聪明人，她看了出来贺宁，还有话没提，不过，她并不追问，只是说，其实，母女间，有什么不能讲，要不然，你找个时间，和阿姨聊聊，我想，她不会瞒你吧，除非，这事和你有关系，要不然，瞒你做什么。
贺宁点头，好吧，我周末回去，看看能不能和她聊聊，或者，我坚持和她一起看看那个老朋友，我真是好奇，其实吧，我妈刚五十多一点，要是愿意再婚，我真没意见。我也不想她一生为了我，真的不嫁，我小时候，有人给她做媒，她说我小，怕人家委屈我。可我现在都成家了，这不是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