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里的幸福流光

回老家探亲的时候,我无意中在电视柜抽屉里发现了一本老相册,上面已经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本相册里会有哪些照片呢?我已经忘记了。离家十五年了,许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只保留着点滴残存的记忆。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我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童一般,几下快步把相册拿到沙发上慢慢翻看起来。虽然相册不是很厚,但只因里面有我的童年和曾经的美好回忆,而这些又是不可复制的,所以这些照片也就显得尤为宝贵了。

我秉着呼吸打开相册,一张张的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内容,哪一张是我,哪一张是妹妹,哪一张是姑姑,哪一张是父母的合影。把照片一张张地翻下去,我仿佛看了一部跨越三十多年的纪录片,自己从小到大,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虽不时有惊喜,却也不敢高声喊出来,生怕别人发现,会把老相册夺了去。

众多的照片中,有一张照片是1998年春节母亲在广州白云机场后勤维修部打工,父亲去探望她时两人在广场上的合影。那时他们还是那么的年轻,两人都不到40岁。站在南国春城,放眼四周尽是高楼大厦和新鲜事物,不知他们心里想到最多的会是什么?是家中的老人孩子?还是未来的家?是羡慕?还是懊恼?岁月不饶人,转眼20年已经过去,好在我们兄妹都已先后成人,并按时完成了学业,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如今,年过半百的他们也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看尽繁华、饱尝辛酸后,他们依然选择了回老家进行田间劳作,与庄稼打交道,伴着清风,顶着日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幸福、知足的安稳生活。

相册里还有我小学毕业时与老师、同学们的合影,那时我还没有戴眼镜,那时的天很蓝很蓝,那时我们16个人都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尽管现在的信息非常发达,初中同学群、中专同学群、老乡群等各种微信群充斥着我们的生活,但是在里面说话的人却很少。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成家立业,为了生活而奔波,曾经的美好已渐渐被世俗冲淡,毕业合影上的很多人已然想不起具体名字了。倒是同村这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尽管不常见面却依然断不了联系。因为我们这些男孩子曾在夏日午后的某一条河里捉过鱼、偷偷地挖过人家的洋姜(姜不辣),女孩子们都清晰地记得校门口的那块石头曾经把谁绊了一跤,还有班里谁最爱哭鼻子,谁的绰号是孙大圣……

我继续往下翻,忽然翻到了两张我两岁时的黑白照片,距离现在已经三十二年了。据母亲讲那是1986年的秋天,镇上正好有一个物资交流大会,父亲、母亲领着小姑和我去赶会。路过一家名叫“明星照相馆”的时候,母亲就提议给孩子照张像吧。于是就有了这两张照片,一张是我自己单独照的,头戴一顶小凉帽,骑着一辆三轮的小自行车;另一张是我和小姑合照的,小姑那时还是小学生,她穿着一件彩色的毛衣,我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军装,我站在她左面傻傻地笑着。小姑比我大九岁,农忙的时候爷爷、爸妈都要下地劳动,奶奶在家忙着做饭、烧水、去坡里送饭,小姑就时常替奶奶照看我,抱着我在院子里玩。与其说我们是姑侄,更多的像是姐弟。一直到现在,我家不管有什么困难,急需用钱或者用人,小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我家提供帮助。老话讲“至亲不是买的”,实践证明亲情更是无价的,也是会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唯一所在。

相册最底下是我和妹妹的几张合影,足有五六张之多,有在亲戚家照的,有在镇上照的,也有在村里照的。虽然小时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每到年底,村里来了照相的,父母也会给我们照几张留作日后的念想。其中有一张是我和妹妹骑着照相人的摩托车在邻居家照的,对此我印象非常深刻。记得那一年冬天,父亲下乡换粉皮挣了几个小钱,当邻居婶子来叫我们时,正在家吃午饭的父亲很痛快地给了我们3块钱。我知道,其实他忙活一天才挣10块钱。但是只要为了子女,他从不含糊。我小时候有一次生病在滨州市人民住院急需输血,医生征询是否需要在医院买血时,他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说,我的孩子就用我的好了!朋友,天底下也只有我们的父母会这么“傻”吧!

其实,这些照片中还有一张是我自认为最宝贵的。那是1997年冬天为了让远在广州的母亲放心,父亲安排我和妹妹拿着刚发的奖状去镇上照张相,照片洗出来后又封了塑,才托人给母亲捎了去。那时我读小学五年级,妹妹读小学一年级。不同的是,她的奖状是读书生涯中的第一张奖状,而我的这张奖状却是我求学阶段的最后一张奖状。基于很多原因,到了初中后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英语、几何两科都不给力,再也与奖状无缘。到了滨州职业学院后,荣誉证书倒是拿了不少,却总感觉不如小时候的那一张奖状更有分量。我想,也许是我长大后内心有了变化的缘故吧。那一年母亲出去打工,妹妹刚满七岁正在换乳牙,两颗门牙掉了后好久还未长出来。母亲后来每每说起这件事很是懊悔,“要是我在家里给孩子多做些好吃的,多补充点营养,也许那颗牙早就长出来了!”

一张张照片,勾起了我记忆深处一段段的往事。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断地遇见,不断地分开,有的人因缘加入我们的生活,有的人悄悄拐弯离开。就像那些时光的逝去,我们虽然能感受到每天日月光影的挪移,却无能为力。

如今智能手机已广泛普及,附带的相机拍照功能很是强大,想拍几张照片易如反掌,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照相已不再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我个人比较喜欢玩,陪孩子出去游玩的时候也拍了很多照片,存在了QQ相册里。但是这些,家里的老人看不到,手机内存也有限,时间久了也不易保存。

老相册给了我新的启发,我果断把老相册拿回了楼上新家,放在了我的卧室里,我要陆续把每张照片里的每一个故事讲给两个孩子听。我又在超市买了一个新相册,我要把与孩子度过的美好时光,用相册的形式记录下来,留住每一份美好,把爱传递下去!

后记

2018年4月,为了引导孩子积极参加市少工委、滨州日报联合主办的“我与爸妈比童年”主题征文活动,我再一次拿出了承载了许多回忆的老相册,把过去发生在我身上、身边的故事讲给孩子听。在孩子充满好奇的目光中,老相册里那些久违的场景重新焕发出了新的光彩。俗话说“物尽其用”“物有所值”,没想到老相册在今天也会有着如此的新价值。我希望,我的那些经历能够教会孩子感恩,用一颗感恩的心对待生活,做一个笑对生活、有担当的人。如此,甚好!

作者:王冬良,滨州经济开发区人,现供职于山东西王糖业有限公司,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业余热爱读书与写作,作品散见于《齐鲁文学》《今日邹平》《梁邹文化》《邹平群文》《滨州文学》等刊物及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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