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五寨∣王丽萍：大雪中的鸟儿（外四首）

鲁西诗人，以诗歌慰藉心灵

大雪中的鸟儿（外四首）

王丽萍

几只寒鸟，伏在积雪的

枝桠、屋脊上。不吱一声

让我想起

那些牧人，把自己缩进北风里

双手抄在袖筒。更远处

牛羊们在雪原上走动

冬阳疏远的人间，白昼

被越掐越短。不敢奢望猫冬

他们要捱过，八百里冰川

以及人为诱捕

低矮屋檐，升起炊烟时

一双双灰色翅膀，反复擦拭

烟囱附近的瓦楞

水墨似的，写在宣纸上

连同饥饿与寒冷

逆 旅

山梁上还残存冬的气息

偶有一树杏花闪过

像久病之人脸上虚弱的笑

铁木大叔的羊栅

在镇上最远一个寨子

抵达时，太阳已歇进山窝

土儿山侧影里晚归的羊群

戴胜鸟，野兔，松鼠

所有物象

贴近一棵草本的卑微

旱柳与一场晚来雪交涉

企图抹去山沟、崖畔

那张未开化的面孔

较 量

太阳失神的眼，扫过秋的

边缘。园子里

豆荚、南瓜、西红柿们

陆续跟主人回家

遗留几株青菜，被迫与

一波又一波寒流抗争

十月的田野在风声中痉挛

结霜的绿，终究溃败于

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你握紧羊鞭

从山里的牧场返回村庄

腾空身子的田野等你。阵地

比八百里冰封铺得更宽

一串落上雪花的脚窝

连起孤单的背影

梅花笺

一抹浅绿，还在大旱柳的

梢头忐忑

苏朵和丈夫的羊群，就要

迁往下一个牧场

沿途

偶有一树梅花闪过

像苏朵的

梅红牧袍，在原野上燃烧

离远了。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赶羊群，也赶日头

从东往西，从升起到落下

不知何时

那团撼动春寒的火焰

飘上两朵白云

“咩咩——”

惊动满天星斗，惊动羊粪蛋蛋般

撒落山沟里的几户人家

灯盏，犬吠捆扎的

乡音里

又一户牧民把春天安顿

海子沟的牧羊人

负重的田野，腾空了身子

曾经的红绿蓝紫

恍若在梦中

空旷、渺远的霜花里

有你和牛羊的影子

找到你时

站在风口，冲我笑

风啊，无论从哪个季节吹

你都在田野等它

作者简介

王丽萍，笔名春染新绿，山西五寨人。散文、诗歌、诗评见《作家新视野》《齐鲁文学》《流派》《校园文学》《长江诗歌》《五台山》《雨露风》《诗意人生》《今日新泰》等刊物和多家网络平台。诗观：崇尚质朴、干净的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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